46、第 46 章_炮灰被迫万人迷[快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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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第 46 章

  谢笙洛醒来的时候,身体浑身酸软无力。

  他平躺在床上,仰头面对着纱制的床顶,透过薄纱可以看见上方木质的横梁和屋顶。他试着用手臂撑着床榻,身体无力,宽口的白袖随着动作滑落,纤细的手臂露出,顺滑的长长黑发像瀑布一样随着动作滑落肩头,落在枕头和床榻上。

  抬眼望去,隔着半透明的薄纱,谢笙洛看到这间古色古香的屋子,沉木桌,雕花椅,幽幽白烟从香炉里飘出。

  这是一个古代样式的屋子。

  “咳——咳咳。”

  谢笙洛按着胸口咳嗽,呼吸困难的感觉涌上来,身体虚弱无力得可怕。咳嗽这个激烈的动作让他难受得浑身颤抖,他无力地俯身撑着床榻,以期度过这难受的感觉。

  更难受的是,这种虚弱不是一时的。

  谢笙洛瞧见了自己过分纤细的手臂和苍白的皮肤,手背上青色的血管清晰可见。一具病弱的身体。

  “系统。”谢笙洛在脑海里敲系统,“给我剧情。”

  木门吱呀一声被打开,轻而疾的脚步匆匆靠近,来人拨开床幔,靠近谢笙洛。

  谢笙洛仰头看去,来人是一个样貌清俊的少年。对方顿住了,黑眸盯着他,不知道为什么僵住了动作。

  低头,谢笙洛又咳嗽起来,少年弯腰扶住谢笙洛,轻抚背部给他顺气。

  “国师大人。”还带着点青涩的年轻的声音响起,“您醒了怎么不叫我。”

  谢笙洛缓过气来,也没力气动了,扶着他的人熟练地使用巧劲让他坐起,谢笙洛被摆弄得大半身子自然地靠过去,身体着力在少年身上,的确轻松不少。

  谢笙洛接收了系统给的剧情。

  这个世界的背景是古代,原著攻是冷宫皇子,原著受是国师身边的学徒。原著攻生在冷宫,状况凄凉,偶然与原著受见面,之后一直接受原著受接济在冷宫生存。原著攻因为一头白发和一双红眸被国师指为天煞孤星,带去给洪水祭天,平息天怒。结果原著攻被一通放血后没死,回宫后反倒勾起皇上愧疚之心,从此开启不断往上爬的道路,披荆斩棘,凭着妖异之身登基。

  谢笙洛就是那个国师,而扶着他的人,就是原著受,国师府学徒。

  转头看他,视线一接触,对方立马垂下眼睛不敢与他对视。

  谢笙洛道:“你是学徒,不必做这些,下人呢?”

  “国师大人,这是小人该做的。”少年柔声道,“苏砚也想与国师大人多亲近”

  谢笙洛想让原著受先离自己远点。

  原著受苏砚,大皇子安插在国师身边的棋子,安静机敏,八面玲珑,长得水一样柔软清秀。谢笙洛还没弄清楚状况,怕被原著受一下察觉出什么。

  被国师注视着,苏砚垂着眼,不敢与之对视。国师的尊贵身份不是他能直视的,往常他也按着规矩这么做,但今天好像有些不太一样。

  病弱的国师因为咳嗽而带上淡淡红晕的脸,美丽的面容更显得艳丽。总是苍白带着病容的脸红晕是难见的,那红晕还晕染在眼尾,在耳垂,狭长漂亮的眼里是激出的水光。

  哪里不太一样。

  苏砚恭敬地扶着他,国师因身体虚弱,几乎是靠在他怀里、臂弯里,连这病弱的感觉和熏香沾染的香气都好像哪里有些细微的不同。

  苏砚挥散念头,道:“快到上朝时间了,小人为您梳洗。”

  于是苏砚将床幔挂好,扶着谢笙洛靠着床柱,为他打来温水,拧干毛巾递来,在谢笙洛擦脸的时候为他穿上鞋,去挑了衣衫,等谢笙洛擦洗好了为他穿衣。

  干活的同时还一边低声禀报:“国师大人,又有人送礼过来了。有娘娘托人送了钱财珠宝来,想知道皇上晚上会翻谁的牌。最近传消息来,有言官弹劾您,不过被皇上压下去了”

  当今的皇上求仙问道,国师权势遮天,许多人都来讨好贿赂国师。

  谢笙洛听得厌烦,这具身体实在没有精力处理这些事:“好了,你看着处理,挑重点说。”

  苏砚说话一顿:“是。”

  之后没有话语了,想来都是些不太重要的事。

  苏砚勤快地忙得团团转,谢笙洛表面不动如山,其实被伺候得心虚,使唤原著受让他胆战心惊,还怕自己下一秒就显露出什么不对劲。

  清醒了有一段时间,谢笙洛感觉身体慢慢开机了一般,积攒了些力气,他坐在木椅上靠着,感觉身体已经不是那么无力了。梳妆镜中映出清疏的身影,披着墨发,脸色却还是白纸一样的苍白。

  看着实在太瘦了。

  谢笙洛不太满意。

  铜镜中还映出木椅后站着的身影,劲瘦挺拔的少年拿着木梳,小心翼翼捧着丝滑黑发,轻轻一梳,木梳从头滑到尾。少年谨慎的态度像对待易碎的花瓶。

  苏砚捧着凉滑的黑发,没忍住抬眼看一下镜中的人,看到那个模模糊糊的人影又触电一样立马收回目光。他屏住呼吸,怕被国师发现刚才自己的小动作,小声道:“国师大人最近身体又差了点。”

  谢笙洛观察自己的脸色,唇和脸色差不多的苍白,状态比出车祸看起来还糟糕。

  但是国师最后活到了原著攻登基,至少现在不会倒下。想到这里,谢笙洛对自己身体安心了些:“无事。”

  苏砚替国师绾好一头青丝,扶着国师出门。外面软轿早已准备好,苏砚将国师小心扶上去,在一旁跟着轿子前进。

  软轿走得很稳,谢笙洛掀开小帘子,通过小窗口观察外面。

  外面刚开始的风景是花草假山,亭台楼阁,路上偶尔会有匆匆路过的下人,见到国师的软轿后屏息,安静地行礼退让。谢笙洛能从这些下人的态度里察觉出自己的地位确实不低,是实打实的。

  远处高大宫殿有着青瓦红墙,瑞兽石雕停在屋檐上方俯视地面,显出这个地方与众不同的气势。

  路段后方,低矮的建筑和花草稀疏起来,地面变成灰白岩石铺陈的平整路面,一望过去看不见尽头。高高的台阶上方,金碧辉煌的宫殿威严伫立。

  这里是皇宫,深受皇上倚重的国师在宫中有一座自己的观星阁,可以长住在宫里。按理说国师不算正经官员,上朝本该是没他什么事,但现在上朝都必须有国师在场,可见国师地位。

  谢笙洛放下帘子,在脑海里翻看剧情。

  系统给的剧情里提到国师的地方很少,视角是在原著攻受那里的,国师在必要的出场时候才会出场,堪称典型工具人。

  所以即使不是因为不敢使唤原著受,他也得找机会把苏砚换下去,让剧情视角从自己这丢失。

  谢笙洛盘点了一下自己要做的,前期最重要的是“诬陷原著攻是天煞孤星”,这一步让原著攻重新出现在渣爹皇上的视野里,后期没他什么事了,在原著攻登基后辞官退隐就好。

  但是谢笙洛这一回不打算当一个只走必要剧情的咸鱼了,上一个任务崩坏得实在厉害,结果完成任务后根本没回总部,睁眼直接下一个世界。这让谢笙洛有点不安,如果一直完不成任务,他会不会不断在任务世界里轮回?

  这个世界的剧情里他戏份少,这意味着只要在原著攻受视野范围外,他可以悄悄做很多事。

  谢笙洛决定加速原著攻登基,有机会的话把原著受直接塞给攻,好让他们培养感情。任务的完成是靠判定宿主参与的特定剧情是否达成来打分的,只要把关键节点堆砌上去,其他地方即使崩了也没关系。

  再说,只要不是因为他的直接缘故崩的剧情,与他戏份无关的剧情崩成什么样都无法扣他能量嗯,就是这样。

  所以他只要好好完成“污蔑原著攻是天煞孤星”和“登基后辞官隐退”两个关键节点,再离原著攻受远远的,不给崩掉的剧情机会赖在自己身上,就可以迅速高效地完成这个任务了。

  谢笙洛心中琢磨好了。

  因为国师身体孱弱,特权一路大开。软轿不仅能一路到宫殿门口才停下,国师还能带一个侍从,连上朝时都不是列入百官队列里,龙椅下另设了一个椅子专门给国师,堪称风光无限。

  谢笙洛觉得自己身体开机完毕,已经好很多了,下轿后他拒绝了苏砚伸过来要继续扶着他的手,自己迈步走朱红的大门。

  苏砚垂首低头,跟在国师后面。

  宫殿里已经有很多到场的官员,根据自己的人脉圈聚集在一起互相恭维,或讨论些事情。国师不与他们一道,他有莫大殊荣,自己孤零零走向自己专属的国师椅。

  谢笙洛走着,其余百官不留痕迹看着,或隐晦或直白的恶意目光针刺一样四面八方密密麻麻刺来。

  国师实在年轻,不过弱冠出头的年纪,即使带着病容的苍白脸色也掩不住一身风华,行走间宽大衣衫摆动,是所有官员没有的清俊。

  他路过了所有官员,压在所有人上头,的确是殊荣万千,一手遮天,明明是个本该没什么实权的家伙,却能堂而皇之在朝堂出现,左右陛下的决策。

  他凭什么?

  “无法理解这个国师有什么本事,怕不是整日在皇上面前摇尾乞怜才得到如今的权高位重。”

  “要我看,就是个来路不明的骗子,欺世盗名,厚颜无耻。”

  官员们窃窃私语暗自嘲弄,官员队列里还有身有官职的大皇子,苏砚与大皇子视线接触一瞬,低下头来。

  余光能看到国师行走间晃动的衣摆,身为大皇子安插的棋子,苏砚心中升起一丝心虚。自己离这个病弱的国师如此近,别是别人派来的,若再没了自己,那个醒来会虚弱地俯在床榻上的人不知道会不会被照顾得好。

  皇上上朝,坐上龙椅,热切的目光投向国师:“爱卿身体可无恙?不知仙丹准备得如何?”

  龙椅上的人一身黄袍,四五十的年纪,眼窝深陷,看起来有种疲态,但与此同时又是精神振奋,目光炯炯有神。

  谢笙洛有些心虚,不知道原主之前炼了什么丹给皇上,这模样该不会是他弄的吧。

  希望皇上永远不要醒悟过来国师根本炼不出成仙得道的丹药。

  他低头恭敬说道:“丹药已准备妥当,陛下随时可以取用。”

  陛下很高兴,大力赞赏,一挥手给了他诸多赏赐。

  官员们在下面看着,国师的一言一行即使再谦卑,因为是坐在上方的,在他们眼里也是实在嚣张,装模作样。大家觉得陛下太痴迷求仙问道了,给了国师过大的特权,但他们不能指责陛下,所以是国师竖子小儿,实在可恨!

  今天就是让他付出代价的时候。

  百官哗啦啦跪了一地,皇上眉头一皱,知道这个架势肯定有难缠的事了。资历高的高官老臣上前代替跪下的百官陈情,情真意切,让人动容:

  “我朝建立百年以来,历代励精图治,君臣相扶,臣有幸,伺于先帝左右,今”

  皇上当他在放屁,但又不好打断他,只好按捺着性子,看这些人到底要做什么。

  “西北处天降怒火,洪水滔天,臣以为,国师在位,竟未预测到如此灾祸,可见力不能支。臣又闻国师权势滔天,官员贿赂时有发生,可见德不配位”

  谢笙洛听了听,大概就是说西北方发生了洪水,他身为国师能力不够,品行不端,建议剥夺他国师的身份。

  至少也得严厉处罚,打压他的权势。

  皇上听得很不耐烦,不把国师弄高兴了,他怎么得到仙丹?国师又病歪歪的随便整治一下就会升天的样子,他除了温和以待还能怎么样?

  他每天胆战心惊担忧国师驾鹤西去,而这些人,跪了一地要自己打压国师?

  于是皇上敷衍塞责,找各种借口,什么“朕不能没有国师”“爱卿们多加体谅”,但是底下跪着的官员也很坚定,痛哭流涕指责国师耽误朝政,陛下只顾着仙丹却不处理洪水灾祸。

  皇上觉得自己被拐弯抹角骂了,有些尴尬,为难的目光投向谢笙洛:“爱卿,你看如何是好?”

  谢笙洛张嘴刚想说话,比话语先一步出来的是咳嗽声,他掩嘴咳嗽,苏砚紧张地给他顺气,而百官和哭诉的老臣不知道为什么,渐渐安静下来了。

  偌大的宫殿一时只有猫一样弱的咳嗽声,所有人不自觉屏住呼吸,等待谢笙洛说话。即使再不满,国师的地位摆在那,而且国师这样的身份有些微妙,即使再痛恨地斥责国师是个欺世盗名的无耻骗子,心里偶尔还是会惶然这国师会不会真的懂些什么玄妙法术。

  无人说话,因为视线都被吸引过去了。国师是个病美人,这个谁都知道,但等真的亲眼见到时,微颤的腰际,晃动的墨发,微微泛红的眼尾,才觉得着弱柳扶风的风情,竟然比传言和想象的动人万倍。

  底下有些人阴暗地想,国师这般没用,又这般艳丽,配上这崇高的身份地位,指不定是皇上暗地里养的男宠呢。

  正因为有这种猜测,官员们深感“美色误国”,又实在看不惯国师一直压着他们,动他们利益,才要集结一起,抵制国师。

  万众瞩目下,国师好不容易平复了呼吸,扶着他的苏砚退下,心中竟升起丝遗憾。

  谢笙洛站起来,先向上首的陛下简单地行礼以示尊敬,然后调转身体,站得竹般笔直:

  “臣觉得诸位说得有理,身居高位,理当做出贡献。前段时间,臣身体抱恙,没有尽职尽责,实在惭愧。”

  说着,谢笙洛撩袍向着皇上的方向,作势要跪:“请陛下给臣将功赎罪的机会,让臣去往洪水之地,处理灾情。”

  这一跪的动作吓得皇上连忙说“爱卿请起”,苏砚察言观色,觉得皇上是真心的,试探地半跪下扶住国师,给体弱的国师支撑点。

  原著受很贴心。谢笙洛想。

  但他没顺着力道起来,坚持跪着:“请陛下给臣将功赎罪的机会。”

  “好好好,好商量,爱卿先起来。”皇上痛心疾首,生怕国师跪久了跪出什么毛病。

  此时,底下从头跪到尾,膝盖已经开始痛了,却没得到皇上一点注意力的百官:“”

  竖子可恨!

  谢笙洛表情缓和,在苏砚的扶持下站起来,以为事情就这么定了:“请陛下给臣全权操办的权利,臣必将不负众望”

  他还没说完,下面有官员跳出来制止:“臣以为不妥!”

  谢笙洛话语一顿,奇怪地看向下方。

  他要去处理灾祸,一来包揽了麻烦事,二来远离了朝廷,给官员钻空隙的机会,三来要是没处理好又可问罪,有什么不满吗?

  “这种大事怎可交给国师一人。”官员大声道,“百姓性命容不得丝毫差错,臣恳求陛下三思。”

  原来是忧国忧民,害怕他把事情搞砸,葬送百姓性命。

  这倒也是,谢笙洛想了想:“要如何才能放心将此事交与我?”

  站出来反对谢笙洛的官员一愣,绞尽脑汁想了想,憋出一个:“除非你能证明你确实有能力!”

  “好。”事到如今,谢笙洛决定先试试看,“阁下想如何验证我的能力?”

  官员眼睛一转,苍老的脸上露出一点笑意:“我看不如测观星好了,身为国师,观天地而知万物,请国师大人观星预测之后三天的天气状况如何?”

  现在是春季,天气变幻莫测,他不信三天都能猜对。说完怕谢笙洛拒绝,官员忙又道:“国师大人不会心虚不敢接受吧?”

  苏砚忧心忡忡,他伺候在国师左右,知道国师根本没做过观星预测之类的事,倒是热衷与炼制丹药。

  这一看就是陷阱。

  坐于上位的皇上也饶有趣味:“爱卿是有才能之人,不如让大家见识见识你的本事?”

  皇上开口,骑虎难下了,谢笙洛盯着官员,缓缓点了点头。

  “臣必当竭尽全力。”

  事情就变成了这样,要获得治灾的许可,就要先通过能力测试。

  退朝时皇上邀请国师一道,国师不敢拒绝,勉力跟上皇上步伐,听对方热切地询问仙丹之事。百官看着,不敢动弹,恭送他们离开,心中耻辱。

  那个国师,哪里有权利让他们恭送,不过是仗着皇上倚重罢了。

  谢笙洛应付着皇上,糊弄一段后道:“陛下,臣想要治灾的心是真切的,若三天后结果不尽如人意,陛下会如何决断?”皇上眯缝的眼里透出一丝精明:“爱卿是真神仙,怎么会被这种小事难倒?朕也盼望着爱卿一展身手啊。”

  看来丹药还没让这个皇帝脑子生锈,皇上也想试探一下自己到底神不神。

  谢笙洛徒然生出危机感,之后三天观星不准的话,自己国师的宝座会不会被撸掉?

  他只好顺从应“是”,下一秒又咳嗽起来。

  皇上看着他,好像有些担忧,却又带着些满意:“窥探天机的人总是身有缺陷,爱卿一定要好好调养身子啊。”

  说完大方地放走被强留着陪他走路的国师,自己大笑两声,快步离去。

  没想到身体虚弱在皇上眼里也是一种国师身份的佐证。

  谢笙洛站在原地,平复呼吸,他觉得自己不要有感情波动比较好,冷冷清清佛系淡定一些,才不会动不动就咳嗽。

  苏砚好像和侍卫认识,招手交谈两句,让候着的侍卫去叫来软轿。他自己则扶着国师,忠心耿耿的模样。

  “国师大人。”苏砚小声说道,“那个观星,真的要去做吗?您从来没做过。”

  这么惨,那这个方法肯定靠不住了。

  但身为原著受的师父,谢笙洛还是撑了撑表面面子:“试一试也无妨。”

  苏砚很是担忧,为国师出谋划策:“陛下倚重大人,多求情两次陛下肯定会让国师大人去的。”

  “不必担心。”

  “是。”苏砚用充满信任崇拜的目光看向国师,任谁被这么看着虚荣心都会被满足,“国师大人想做的事从来都会做成。”

  这个劝不成,苏砚又说起其他:“刚才朝廷上阻拦您的大人名声并不算好,他纵容嫡子为祸一方,自身也有虐待妻妾的恶名。”

  如果是这样的话,借口为民着想显得有些可笑了。

  谢笙洛看他,苏砚低头不敢与他对视。

  “你是说,他站出来阻止我另有所图?”

  “小人不敢。”

  谢笙洛没有把苏砚的话当耳边风。

  原著受之所以能当原著受,自身当然是有本事的。苏砚交际能力点满,连冷宫的皇子能有接触,高位低位的人苏砚多多少少都能说上两句话。

  他刚开始一直待在国师身边当眼线,在原著攻待在冷宫的时候接济对方,被国师拎去祭天的时候照顾他,之后国师下线,苏砚依旧和原著攻有联系——毕竟他是大皇子安插在国师身边的棋子,原著攻要当皇上和大皇子不可避免会产生冲突。

  之后苏砚反水帮助原著攻,成为原著攻在大皇子身边的棋子。能当好双面间谍的苏砚看似温顺低调,其实细心周全,八面玲珑。

  谢笙洛很欣慰,也许苏砚是想讨好身为国师的自己,让自己更重用他一点,提升自己身为棋子的价值。但不得不说,即使知道是他人的棋子,但接触不到一天的短短时间里,感觉用起来的确顺心。

  “里面也许牵扯了什么利益关系。”谢笙洛放远视线,去看宫墙外的方向,“苏砚,之后去治灾,你跟着我。”

  苏砚心中欣喜,面上依旧沉稳:“是。”

  转念一想,国师已经开始考虑人员安排了,莫非他对之后的观星有信心?

  “国师大人已经对之后的观星有把握吗?”苏砚轻声提醒。

  谢笙洛依旧是那个说辞:“不必慌张。”

  ——实在不行,当场拿出一种新型仙丹出来蛊惑皇上,让他屁颠屁颠亲自把自己送去治灾。

  有了想法的谢笙洛当即将注意力放在仙丹上,坐着软轿回府后让苏砚去将所有炼丹观星五行八卦的资料从库存中抱出来。这些纸质资料有的已经受潮了,粘连发霉缺损,各种情况都有。

  苏砚领着人忙前忙后,将这些书籍小心翼翼搬出来,居然放了两个屋子,堆在十张桌子上。

  谢笙洛看着这么多资料本该是不慌的,他可是能在极短时间内迅速浏览完剧情的人。但是用虚弱的身体翻看资料和在脑中翻看不同,又或者是书籍的霉臭和灰尘实在让这具身体窒息,谢笙洛一看到这小山一样的资料,呼吸一窒,又咳嗽起来。

  苏砚忧心忡忡伴随左右:“国师大人,您要找什么?小人可以帮您。”

  谢笙洛出了这让人窒息的耳房,坐在木椅上思索一下。

  他想临时抱佛脚在里面找出新仙丹的配方,但翻看原著,他想起之后去治灾的途中原主给了苏砚一个丹药配方让其炼制,谢笙洛心神一动,念出那个丹药的名称。

  “生死丸你去将那堆书里面生死丸的配方找出来。”

  原著记了这个名字,但没说什么用途的。国师方面的事因为视角缺失很多都不清楚,但谢笙洛也不关心,他只要按部就班将这些剧情走一遍就好了。

  谢笙洛让苏砚去整理书籍,借口“我只信任你”,苏砚没动,低声道:“国师大人的身体状况离不开人,请让小人伺候左右。”

  原著受担心自己在国师身边地位不稳,没法当好棋子吗?

  “不必担心。”谢笙洛道,“唤别人来即可,配方对我很重要,找到了你当有功,必有赏赐。”

  苏砚不想让别人代替他离国师这么近,如果他去忙着整理这些东西了,那国师身边伺候的人就要换成别人了。

  两人正在说这事的时候,有人过来禀告太医来访,谢笙洛一怔,只好先放下苏砚的事,让太医进来。

  应该是今天上朝咳嗽那几下,让皇上派了个太医来。

  下人去引太医来,没多久一个轻盈有节奏的步子响起,一声“得罪”,太医推门而进。

  太医跟谢笙洛想得不太一样。

  他以为太医该是那种留着长胡须的老头子,但进来的这个,年轻英俊,生得芝兰玉树,像什么文人君子,而不是太医。

  “臣奉皇上之命来看看国师。”太医彬彬有礼道。

  谢笙洛感觉这人的气质和身份不太相符,心中有些好奇,但没问出口。他颌首,稍稍撩起衣袖,露出纤细苍白的手臂。

  太医小心翼翼地将手指搭上去,好像在碰什么珍稀宝物,凝神不过两秒,太医皱起眉头。

  “您身体太差了,底子极虚,但是不能大补得慢慢地细心调养。”

  谢笙洛开口:“请开药吧。”

  “光靠药不行。”太医道,“最好配着药膳一步步调养。”

  这么麻烦?

  谢笙洛内心震颤,这是说以后每一顿饭都跟吃药一样吗?

  痛苦了两秒,谢笙洛面上摆出包容宽和的表情:“药膳该从哪方面入手?御膳房能做吗。”

  似乎是看穿了谢笙洛内心的痛苦与挣扎,太医眼中带出几丝笑意:“臣以后每日来为您准备药膳,请宽心。”

  “麻烦了。”谢笙洛道。看太医在一旁写药方,觉得这场会诊差不多了,目光转向苏砚要继续说正事。

  没想到苏砚恭恭敬敬地请教太医:“大人,国师的身体如何?”

  太医思考了一下苏砚问话的立场,道:“容不得半点差池。”

  苏砚欣喜,好像得到借口了一样。

  太医说了句“去向陛下请求照顾国师”,走后,苏砚直直跪在谢笙洛面前:“国师大人的身体容不得半点差池,临时换人伺候,实在让小人担忧。”

  那堆书籍不是短短几天或者几十天能整理好的,让他整理书籍肯定不止找一个配方就结束了,不然何必将全部纸书都搬出来。

  苏砚可以预想自己大概会一直整理那些东西了——即使国师说会带上他前去治灾,恐怕近身伺候的也不会是他。

  谢笙洛铁了心要将苏砚换走,他不能让原著受一直待在自己身边:“苏砚,你不是伺候我的,你是我的徒弟,去整理那些东西专研学识才是你该做的。”

  听了这话,苏砚一怔,国师竟然是为他着想。

  只是他却不愿意离开了。

  苏砚也说不清为什么,内心的冲动让他膝行两步到谢笙洛身边,带着孺幕崇敬的渴求目光,伸手去碰谢笙洛的腿。

  十分纤细的腿,一触碰,那腿微微颤抖着躲了下,谢笙洛训斥他:“你做什么!”

  “小人只是,十分崇敬国师大人罢了。”苏砚轻轻将头靠在谢笙洛膝盖上,没有用力,贴心地控制力道,“苏砚想待在国师大人身边。”

  谢笙洛头疼,苏砚离他太近了,让他不太自在。他想挥开苏砚,抵着苏砚肩膀,孱弱的身体却根本支撑不了他把人抵开。

  苏砚感觉到脸贴着的大腿肌肉在不受控制地微颤,为了避免谢笙洛借着站起来的动作避开他,苏砚手放在椅子两侧,有意无意地贴着腰。

  腰也在敏感地微颤。

  高高在上的国师现在被他半强迫地压在身下,在谢笙洛无法看到的角度,苏砚神色出现一种微妙的兴奋。

  脑海里不期然出现今早掀开床幔的景象,国师大人一身洁白的里衣,揪着衣领俯身在床榻上,黑发散落披在单薄的背上,黑的更黑,白的更白,一仰头,眼含秋水,艳色无边。

  这么孱弱的国师大人,就好像离不开他就不行一样苏砚想更加亲近国师。

  “叩叩。”

  敲门声打断苏砚的思绪,门外彬彬有礼的青年声音又响了起来:“国师大人,我已请示过陛下,今后将由我全权负责照顾您的身体。”

  谢笙洛急于摆脱苏砚,提高声音说了声“请进”。

  太医推开门,本来是礼貌地垂眼进来,瞟见趴在国师膝上的人却是一怔。

  苏砚脸色沉了沉,很快又收敛起来,乖巧地站起,退到谢笙洛身后。

  太医奇道:“这是在做什么?”

  “让阁下笑话了。”谢笙洛头疼道,“这孩子似是有些不舍离开,偏要在我身旁伺候。”

  “原来如此。”太医颌首,“这便是之前询问臣的原因吗?”

  苏砚垂首不语,其实心里恨不得在太医身上咬下一块肉。这个太医怎么这么烦人,这么上赶着凑上来,让他私心里狐疑这人图谋不轨。

  “不必担心。”太医目光落在苏砚身上,“臣今后是国师大人的专属太医,由臣来照顾就好,必然护国师无恙。”

  苏砚猛地抬头,死死盯住太医,有些不可置信——来抢他地位的不是别的什么下人,竟然是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太医。

  不知道是不是苏砚的错觉,有那么一瞬间,他觉得太医嘴角向他挑起一个微妙的弧度,像是得意或者挑衅一般,似乎觉得这个场景很有趣。

  这人是在嘲弄他,而且专门摆给他看的,国师大人一点也没察觉到。

  一股无名怒火在苏砚心中蹭地上涨。

  谢笙洛惊喜,这正好搪塞了苏砚,解决了目前的困境:“劳烦了。”

  又转而看向苏砚:“你快去整理,这件事很重要。”

  苏砚咬牙,还想挣扎一下:“霍太医身为堂堂丞相之子,不敢劳烦您接替小人之位。”

  果然是八面玲珑的间谍,知道不少消息。

  太医笑得热切:“进了皇宫都是为天子效忠,不过是听命行事,出身不值得一提。”

  “你是丞相的孩子?”谢笙洛奇道,“为什么会来当个太医?不入仕途吗?”

  太医恭敬地鞠躬拱手:“兴趣所在罢了。”

  谢笙洛只好奇了一下,立即又把注意力拉回来。太医怎么样他并不关心,他关心的是原著受:“太医所言极是,苏砚你退下。”

  苏砚哀求:“国师大人”

  “苏砚。”谢笙洛声音骤然冷了下来,“想必你是觉得我说的话并不管用。”

  这话让苏砚骤然脸色苍白,仓惶跪下,之前魔障一样的执着顿时也烟消云散:“苏砚不敢。”

  “退下。”

  苏砚默不作声退出房间,临走前目光不甘地看了眼太医。

  出来后静静站在院子里吹冷风,苏砚觉得不甘,又想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不甘。在国师身边伺候的他知道国师是个怎样的人,病弱,没有什么本事,还收礼受贿,从前他只在必要的时候才去伺候。

  现在却突然舍不得离开了。

  太医在屋里向谢笙洛介绍自己,霍晚丞,字迟安,丞相的小儿子,出于对医学的兴趣与热爱进了太医院,成为最年轻的太医。

  “大人唤我迟安就好。”霍晚丞用一种朋友一样的亲切口吻道,言语上立即拉近和谢笙洛的距离。

  不仅是言语,霍晚丞还上前弯下腰,递出手臂:“晚丞吩咐人去准备药膳了,需要臣扶您去吗?”

  谢笙洛摇摇头,觉得有些哭笑不得:“我没残疾。”

  是苏砚过于贴心的扶持给太医错觉他连站都站不起了?苏砚每次扶住他是因为他咳嗽得难以自控,上前给他靠着,之后也不松手,作为一枚安插的棋子来说,的确尽心尽力。

  谢笙洛拒绝太医的手臂,自己慢吞吞走去大厅,穿过雕梁画栋的回廊,还未走近大厅,浓郁的食物香气幽幽飘来。

  这个香气让谢笙洛松了口气,他还以为药膳跟吃药一样糟心,差点以为从此就要告别美食,过上凄惨无比的日子了。

  这点小动作被霍晚丞收进眼里,不觉露出丝丝笑意。

  “国师放心,晚丞在药膳方面还是有些研究的。”

  谢笙洛反应过来自己的心思被太医看穿,点点头,耳边有些窘迫地红了。

  霍晚丞和谢笙洛一起用过晚膳,莫名其妙就这样住下了,为了贴身照顾谢笙洛,霍晚丞的房间离谢笙洛的房间不远。

  “迟安不必委屈自己,我身体没有危急到需要一位太医这般贴身候着。”谢笙洛劝道。

  霍晚丞一律用“圣命难违”“晚丞今后便是国师的专属太医”来回答。

  “我去与陛下说清楚,你不必为难。”谢笙洛又道。

  这下太医露出无奈的笑容了,微微叹了口气:“国师大人,您不明白吗,迟安所为皆是从心,希望国师能看到我的真心实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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