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意外
见林初雪起身拿起手机，云飞鸣突然问：“妈妈，爸……云先生是不是没告诉你这件事？”
林初雪一愣后，一时不知该怎么说。
云飞鸣何等敏锐，从林初雪的表情就已知道了一切。他心神震动，沉默了一会儿才继续说：“妈妈如果想责备云先生，还是不要了。妈妈已经做的够多了。”
他低着头，声音低低的。
“我知道妈妈是想留我下来的，只是在我和云明城之间，您更喜欢他，而不是我。这是人之常情。我不怪你。爸爸不欢迎我也是正常的，我什么都不会，任何方面都比不上云明城，作为他的儿子，给他丢脸了吧……”
林初雪忙打断：“不是的，你……”
“我知道，你们就是这么想的，只是怕刺激我，才没有当面告诉我，但是——”云飞鸣忽然抬头，眼中含着泪，“没关系，如果换做我，我也会更喜欢云明城，而不是我这个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会的土包子。”
“您别怪爸爸，他是个好人。我知道，他是为了救妈妈，才会受那么重的伤。虽然他平时看上去一点都不痛，但我知道，他一定很痛很痛。我以前也断过腿，不过只是轻微的骨折，但就那样也每天都痛得睡不着觉。爸爸的腿里都上了钢板和钢钉，一定更痛，他只是忍着不说，我知道的。”
林初雪愣住了，她不知道云飞鸣是从哪儿知道云晋是为了救她才受的伤，不过她的确是被云晋这两天风轻云淡的表现给唬住了，竟从没想过，他受到那样严重的伤，会很疼，很难受。
他一直表现得仿佛一点都不痛。
她没注意到这点，明城没注意到，可飞鸣却注意到了。
“所以，看在爸爸这么爱妈妈的份上，妈妈就别怪他了。如果你打电话为了我的事去责备爸爸，爸爸会很难过吧。不要为了我，让这个家不安宁。”
云飞鸣说完，想抬手抹去眼中的泪，林初雪的手却先他一步抚上了他的脸，他顿时愣住。
林初雪蹲下身来，眼神柔和：“飞鸣，我知道了。我不会怪爸爸，只是想和他心平气和地谈谈而已。至于你说的，我和爸爸都不喜欢你这点，我知道我们说在多，也不如我们所做的。妈妈也不想再多说什么，妈妈相信你自己会看，会听，会感受到。”
“给妈妈，爸爸还有明城一个机会，好吗？我们会让你知道，你是我们家中的一员，不是什么外人，好吗？”
她说着，伸出右手小手指递到云飞鸣面前：“来，拉个勾，说谎的人是小狗。”
云飞鸣愣愣的：“我……可是……”
林初雪只固执地看着他，手停在半空，没有动。
云飞鸣阴沉的大眼里闪过疑惑，他不懂，为什么明明家里人都不喜欢他，包括妈妈在内也不是那么欢迎他，为何却一定要让自己留下来呢？
但——
他看着林初雪明亮的双眸，那双眼睛映着从树叶缝隙倾泻而来的阳光，亮晶晶的，是那样好看，那样让人感觉温暖，让人挪不开眼睛。
他迟疑了下，终于伸出骨瘦如柴的小手指，轻轻勾住了林初雪的小手指。
雪白的丰盈的手指和干枯的，细小的手指，勾在一起，显得反差如此大。
两个人却是相视一笑。云飞鸣点了点头：“嗯。”
林初雪和云飞鸣回剧组的路上，遇上了暴雨。
本是晴空万里，谁知到了中午突然大雨倾盆。
屋漏偏逢连夜雨，一行人坐车回去的路上还遇到因车祸而造成的交通堵塞。
车道上，各种车堵成了好几条长龙，司机们不耐烦的“叭叭叭”喇叭声不绝于耳，间或夹杂着几声国骂。搭上这糟糕的天气，人心变得越发浮躁。
和车外相比，林初雪和云飞鸣所在的这辆车内显得格外安静。
紧闭的车窗隔绝了外面偌大的暴雨声和雷电声，车内的空调开得很足，完全感受不到车外的燥热。
司机林叔看着窗外长长的车龙，没有半点向前挪的架势，皱眉开口：“夫人，这车也不知要堵到什么时候，要不让小王先去旁边的便利店，买点东西垫垫肚子？”
林初雪看了眼手腕上的手表，内心也有些焦躁。
现在已经十二点，堵了一个小时了，哪怕现在交通突然恢复畅通，回到剧组也是一点半之后的事了。
她没有犹豫：“好，小王，你先下去给大家买点吃的。后面的车队也是，让他们先下车吃点东西。”
“是，夫人。”
保镖小王打伞下车，刚开车门，一股炙热的风便携着暴雨冲了进来，虽然小王很快关上车门，但仍有一些溅到了林初雪的脸上。
不知为何，脸上冰凉的触感和窗外那黑压压的阴云，让她莫名有一种不详的预感。
仿佛感受到她的不安，云飞鸣抬头望着她：“妈妈？”
“嗯？怎么了？”听到云飞鸣的叫声，林初雪疑惑低头。
云飞鸣嘴唇动了动，最后没说什么，只默默伸出小小的手，握住了她白嫩的手。
林初雪不解，还以为云飞鸣是饿了：“飞鸣乖，再等一会儿，王叔叔等下就会带吃的过来了。”
云飞鸣：“……”
保镖小王动作很快，不一会儿就带来了一大袋食物，考虑到孩子，他买的基本都是蛋糕面包之类的甜点，还带了好几碗热粥。
车内空间很大，林初雪打开车内的折叠桌，将食物放上，让车内的林叔和小李一起吃。三个大人，一个小孩，就这么围在一起，听着车内舒缓的轻音乐，吃着午餐。
林初雪正喝着粥，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她看了眼屏幕，是云晋的经纪人小李。
她接起，手机那头立即传来了小李略带慌张的声音：“不好了，夫人，老板出事了。”
林初雪手一抖，手中的勺子就这么从空中掉到了桌上的粥碗里。
林初雪带着云飞鸣赶到医院时，已经是下午三点了。
云晋经过抢救手术，如今仍昏迷不醒，躺在icu里。由于伤情严重，现在无法接受亲属探视。
林初雪呆呆站在icu病房的门口，神色恍惚。云飞鸣站在一边，不时担忧地看看林初雪，又隔着透明的玻璃望向病房内伤势严重的云晋。
一旁的经纪人小李神色凝重地给她讲意外发生的经过。
“当时老板正在病房里看剧本，保镖守在一边。病房里的灯突然炸裂，砸在老板头上。老板……好在保镖立即叫了医生，及时抢救。不过老板现在的情况并不好，医生说要看他能否熬过今晚，若熬不过……”
他不再言语，一切尽在不言中。
林初雪静静听着。她隔着玻璃窗，看着病房内罩着氧气罩，头上绑了绷带的男人。
没想到第二场意外来的如此猝不及防。前一刻还在自己面前笑着的男人，此刻却毫无声息地躺在病床上。
她虽不爱云晋，可看云晋现在这样，心里也宛如压了块巨石。那毕竟是和她相守七年的丈夫。
林初雪呆呆地站着，不知不觉中，连脸上淌满了泪水都不知道。
经纪人小李看着林初雪落泪，也不知如何安慰，只是垂头叹了口气。云飞鸣见林初雪哭，心里难受得很，却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
在死亡面前，任何力量都显得如此弱小。更何况，他也不过是一个才六岁大的孩子。
他焦急地抿着嘴唇，想到了什么，突然两眼一亮。
“系统，你可以救爸爸的，对不对？你之前就救过我。”
系统无机质的声音响起：“是的，我能救他。不过我只剩下1次救人机会，宿主，您确定要用这唯一的机会来救您父亲？他气数已尽，命中注定有这一劫。而您在成年后，将会遇到很多危及生命的时刻，这1次的复活机会将是您唯一的保命符，您确定要将这个保命符给一个注定要死的人吗？”
云飞鸣愣住：“气数已尽是什么意思？爸爸是一定要死吗？”
系统：“是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命数。你有你的，他有他的。他的命数到了尽头，就会死。这次被你救活，下次还会因为其他意外死去。这点任何人都无法改变。”
“您也不能。”
云飞鸣低下了头。
林初雪不知道云飞鸣正在经历怎样复杂的抉择，陷入了深深的茫然。她开始有些恐惧，难道小说里的剧情真的无法改变？她做的这些都是无用功吗？
冰冷的恐惧和随时会失去云晋的伤痛，让她短暂地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但很快，她又想起明城，想起了飞鸣。
一个声音在她心中重重响起。
她不能这么快放弃，明城，飞鸣还有自己的未来，还等着自己去改变。如果在这里倒下，那明城和飞鸣就真的没救了。
明城不能死，飞鸣也绝对不能黑化！
玻璃窗前，林初雪抬起头，挺直了背。她从包包里掏出纸巾，冷静地擦干了眼泪。
经纪小李还来不及诧异林初雪竟能如此快振作起来，就听到她说：“小李，你先带飞鸣回酒店，这里有我守着。后续对医院的追责和索赔，按正常手续走就行。”
说完，她重新透过窗子看向床上昏迷不醒的男人。
现在，她只需耐心地等待结果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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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初雪一愣后，一时不知该怎么说。
云飞鸣何等敏锐，从林初雪的表情就已知道了一切。他心神震动，沉默了一会儿才继续说：“妈妈如果想责备云先生，还是不要了。妈妈已经做的够多了。”
他低着头，声音低低的。
“我知道妈妈是想留我下来的，只是在我和云明城之间，您更喜欢他，而不是我。这是人之常情。我不怪你。爸爸不欢迎我也是正常的，我什么都不会，任何方面都比不上云明城，作为他的儿子，给他丢脸了吧……”
林初雪忙打断：“不是的，你……”
“我知道，你们就是这么想的，只是怕刺激我，才没有当面告诉我，但是——”云飞鸣忽然抬头，眼中含着泪，“没关系，如果换做我，我也会更喜欢云明城，而不是我这个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会的土包子。”
“您别怪爸爸，他是个好人。我知道，他是为了救妈妈，才会受那么重的伤。虽然他平时看上去一点都不痛，但我知道，他一定很痛很痛。我以前也断过腿，不过只是轻微的骨折，但就那样也每天都痛得睡不着觉。爸爸的腿里都上了钢板和钢钉，一定更痛，他只是忍着不说，我知道的。”
林初雪愣住了，她不知道云飞鸣是从哪儿知道云晋是为了救她才受的伤，不过她的确是被云晋这两天风轻云淡的表现给唬住了，竟从没想过，他受到那样严重的伤，会很疼，很难受。
他一直表现得仿佛一点都不痛。
她没注意到这点，明城没注意到，可飞鸣却注意到了。
“所以，看在爸爸这么爱妈妈的份上，妈妈就别怪他了。如果你打电话为了我的事去责备爸爸，爸爸会很难过吧。不要为了我，让这个家不安宁。”
云飞鸣说完，想抬手抹去眼中的泪，林初雪的手却先他一步抚上了他的脸，他顿时愣住。
林初雪蹲下身来，眼神柔和：“飞鸣，我知道了。我不会怪爸爸，只是想和他心平气和地谈谈而已。至于你说的，我和爸爸都不喜欢你这点，我知道我们说在多，也不如我们所做的。妈妈也不想再多说什么，妈妈相信你自己会看，会听，会感受到。”
“给妈妈，爸爸还有明城一个机会，好吗？我们会让你知道，你是我们家中的一员，不是什么外人，好吗？”
她说着，伸出右手小手指递到云飞鸣面前：“来，拉个勾，说谎的人是小狗。”
云飞鸣愣愣的：“我……可是……”
林初雪只固执地看着他，手停在半空，没有动。
云飞鸣阴沉的大眼里闪过疑惑，他不懂，为什么明明家里人都不喜欢他，包括妈妈在内也不是那么欢迎他，为何却一定要让自己留下来呢？
但——
他看着林初雪明亮的双眸，那双眼睛映着从树叶缝隙倾泻而来的阳光，亮晶晶的，是那样好看，那样让人感觉温暖，让人挪不开眼睛。
他迟疑了下，终于伸出骨瘦如柴的小手指，轻轻勾住了林初雪的小手指。
雪白的丰盈的手指和干枯的，细小的手指，勾在一起，显得反差如此大。
两个人却是相视一笑。云飞鸣点了点头：“嗯。”
林初雪和云飞鸣回剧组的路上，遇上了暴雨。
本是晴空万里，谁知到了中午突然大雨倾盆。
屋漏偏逢连夜雨，一行人坐车回去的路上还遇到因车祸而造成的交通堵塞。
车道上，各种车堵成了好几条长龙，司机们不耐烦的“叭叭叭”喇叭声不绝于耳，间或夹杂着几声国骂。搭上这糟糕的天气，人心变得越发浮躁。
和车外相比，林初雪和云飞鸣所在的这辆车内显得格外安静。
紧闭的车窗隔绝了外面偌大的暴雨声和雷电声，车内的空调开得很足，完全感受不到车外的燥热。
司机林叔看着窗外长长的车龙，没有半点向前挪的架势，皱眉开口：“夫人，这车也不知要堵到什么时候，要不让小王先去旁边的便利店，买点东西垫垫肚子？”
林初雪看了眼手腕上的手表，内心也有些焦躁。
现在已经十二点，堵了一个小时了，哪怕现在交通突然恢复畅通，回到剧组也是一点半之后的事了。
她没有犹豫：“好，小王，你先下去给大家买点吃的。后面的车队也是，让他们先下车吃点东西。”
“是，夫人。”
保镖小王打伞下车，刚开车门，一股炙热的风便携着暴雨冲了进来，虽然小王很快关上车门，但仍有一些溅到了林初雪的脸上。
不知为何，脸上冰凉的触感和窗外那黑压压的阴云，让她莫名有一种不详的预感。
仿佛感受到她的不安，云飞鸣抬头望着她：“妈妈？”
“嗯？怎么了？”听到云飞鸣的叫声，林初雪疑惑低头。
云飞鸣嘴唇动了动，最后没说什么，只默默伸出小小的手，握住了她白嫩的手。
林初雪不解，还以为云飞鸣是饿了：“飞鸣乖，再等一会儿，王叔叔等下就会带吃的过来了。”
云飞鸣：“……”
保镖小王动作很快，不一会儿就带来了一大袋食物，考虑到孩子，他买的基本都是蛋糕面包之类的甜点，还带了好几碗热粥。
车内空间很大，林初雪打开车内的折叠桌，将食物放上，让车内的林叔和小李一起吃。三个大人，一个小孩，就这么围在一起，听着车内舒缓的轻音乐，吃着午餐。
林初雪正喝着粥，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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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接起，手机那头立即传来了小李略带慌张的声音：“不好了，夫人，老板出事了。”
林初雪手一抖，手中的勺子就这么从空中掉到了桌上的粥碗里。
林初雪带着云飞鸣赶到医院时，已经是下午三点了。
云晋经过抢救手术，如今仍昏迷不醒，躺在icu里。由于伤情严重，现在无法接受亲属探视。
林初雪呆呆站在icu病房的门口，神色恍惚。云飞鸣站在一边，不时担忧地看看林初雪，又隔着透明的玻璃望向病房内伤势严重的云晋。
一旁的经纪人小李神色凝重地给她讲意外发生的经过。
“当时老板正在病房里看剧本，保镖守在一边。病房里的灯突然炸裂，砸在老板头上。老板……好在保镖立即叫了医生，及时抢救。不过老板现在的情况并不好，医生说要看他能否熬过今晚，若熬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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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初雪静静听着。她隔着玻璃窗，看着病房内罩着氧气罩，头上绑了绷带的男人。
没想到第二场意外来的如此猝不及防。前一刻还在自己面前笑着的男人，此刻却毫无声息地躺在病床上。
她虽不爱云晋，可看云晋现在这样，心里也宛如压了块巨石。那毕竟是和她相守七年的丈夫。
林初雪呆呆地站着，不知不觉中，连脸上淌满了泪水都不知道。
经纪人小李看着林初雪落泪，也不知如何安慰，只是垂头叹了口气。云飞鸣见林初雪哭，心里难受得很，却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
在死亡面前，任何力量都显得如此弱小。更何况，他也不过是一个才六岁大的孩子。
他焦急地抿着嘴唇，想到了什么，突然两眼一亮。
“系统，你可以救爸爸的，对不对？你之前就救过我。”
系统无机质的声音响起：“是的，我能救他。不过我只剩下1次救人机会，宿主，您确定要用这唯一的机会来救您父亲？他气数已尽，命中注定有这一劫。而您在成年后，将会遇到很多危及生命的时刻，这1次的复活机会将是您唯一的保命符，您确定要将这个保命符给一个注定要死的人吗？”
云飞鸣愣住：“气数已尽是什么意思？爸爸是一定要死吗？”
系统：“是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命数。你有你的，他有他的。他的命数到了尽头，就会死。这次被你救活，下次还会因为其他意外死去。这点任何人都无法改变。”
“您也不能。”
云飞鸣低下了头。
林初雪不知道云飞鸣正在经历怎样复杂的抉择，陷入了深深的茫然。她开始有些恐惧，难道小说里的剧情真的无法改变？她做的这些都是无用功吗？
冰冷的恐惧和随时会失去云晋的伤痛，让她短暂地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但很快，她又想起明城，想起了飞鸣。
一个声音在她心中重重响起。
她不能这么快放弃，明城，飞鸣还有自己的未来，还等着自己去改变。如果在这里倒下，那明城和飞鸣就真的没救了。
明城不能死，飞鸣也绝对不能黑化！
玻璃窗前，林初雪抬起头，挺直了背。她从包包里掏出纸巾，冷静地擦干了眼泪。
经纪小李还来不及诧异林初雪竟能如此快振作起来，就听到她说：“小李，你先带飞鸣回酒店，这里有我守着。后续对医院的追责和索赔，按正常手续走就行。”
说完，她重新透过窗子看向床上昏迷不醒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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