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第56章_知你贪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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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第56章

  微弱的电流刺啦作响,对方沉默了会儿,再张嘴说话时口吻听不出情绪的变化。

  “听说叶润霖还有个女儿?讨好叶润霖的女儿比讨好叶润霖本身简单。金鳞并非池中物,他野心不小,只是现在羽翼还不够丰满,联姻对苏叶两家来说有利无害,你私底下多和他交流,促进巩固一下感情。”

  犯晕的大脑像是被一水冰水兜头淋下,冷意席卷全身,连带着脸上的表情都凝结出一层薄薄的冰霜。

  她唇角勾出的笑满含讥讽:“照你这么说,这门好亲事如何也轮不到我,苏长乐是苏家未来名正言顺的继承人,您给她多好。”

  苏斌听不得她阴阳怪气苏长乐,肃起声音:“长乐有自己选择,不是我们一句话轻易能决定的,何况亏欠她这么多年。”

  这话苏浅欢听得不乐意了,“诶”了声:“别恶心我,麻烦把‘们’字去掉,我一分一毫都不欠她。”

  苏斌皱了皱眉,重复老生常谈的话题,似乎不提及到陈年旧事他就无法制衡苏浅欢一般。

  “你爷爷要是还在的话,听到你这话也不知道作何感想。”

  他似乎挪动了下原本的位置,听筒里传来其他人的声音,林樊倩凑过来说了句在和谁打电话,然后夹枪带棒地说:“老爷子能听?那要气个半死,他心爱的小孙女敢做不敢认,教她的都进狗肚子里去了,以仇报恩的白眼狼。”

  苏斌对林樊倩的话不表态,任由她喋喋不休,末了觉得耳边聒噪,才轻微地斥道:“行了,成天跟个怨妇一样。”

  林樊倩往上翻白眼,啐了几句难听的话,走远得声音听不见了。

  苏斌揉捏着发胀的太阳穴,不经意地出声安抚:“你妈那嘴说话不中听,也就过过耳,别往心里去。”

  苏浅欢在心里发笑,苏斌完美诠释了此地无银。

  别有用心地说出来,不就是为了往她胸口递刀子,狠狠戳她的心脏。叫她记得,曾经宠爱她的苏景年不在人世,已是一抔黄土,而她苏浅欢就是苏景年之死的罪魁祸首;不仅如此,她还是害亲姐姐走失被拐卖的恶人,却一点自责愧疚心都没有,丝毫都没觉得做错事害了人,心安理得地寄居在苏家,日子过得逍遥快活,轻松自在。

  她逍遥快活吗?轻松自在吗?在他们眼里看来,或许吧。

  所以理直气壮地把她当工具人,理所应当地认为她该为苏家付出,心甘情愿被驱使,做巩固利益的桥梁,承受日晒雨淋、风吹雨打。

  可是苏斌忘了,苏家的人全都忘了,活到二十四五的苏浅欢,也就欠苏景年一个人的而已。

  苏景年车祸横死,她难辞其咎,年少乃至现在不知道多少个日日夜夜,都在悔不当初。

  如果她没有打那一通电话,委屈巴巴地诉苦说日子过得太没意思,她想离开苏家,苏景年就不会因心疼,提前来别墅陪她作伴,是不是就可以避免飞来横祸?

  一切都没如果,过去回不去,打开回忆的魔盒像扎了一手的刺,密密麻麻的疼痛从窟窿里渗出来,蔓延得一地都是。

  高跟鞋踩过地面发出闷响,苏浅欢地嗓子像被无形的手捏住,费力从里挤出声音:“说完没?”

  她有点哑,苏斌顿时了然,掺了几分愉悦,说:“叶润霖不可多得,和他好好发展,苏氏的企业只会更上一层楼。”

  苏浅欢呵了声,按下电梯按钮,目光追随数字不停变换地的指示灯,“好啊,我会原话转达给苏长乐,她要是不接受,非得吊一颗歪脖子树上,那你和‘爱妻’就再生个女儿,我替你双手奉给叶润霖。”

  “大逆不道!”苏斌气急攻心,不停咳嗽,上了年纪的脑袋太久没收到巨大的刺激,阵阵眩晕上涌。

  苏浅欢神色无异,前有农夫与蛇的寓言,后有东郭先生与狼的故事,都告诫人们做人要分得清善恶,不要一时心软被迷惑,放下戒心。

  她清凌凌的眸子不见波动,开诚布公地说:“别老是拿爷爷来压我,我不是没有说过,我不欠苏长乐什么,你们苏家从头到尾我就欠爷爷,是爷爷的意愿,我会帮忙实现,不是他想法的别强加在我身上,用你们那套恶心人的道德绑架我,虚伪得作呕。”

  苏浅欢听见那边的声音喘得有些厉害,上气不接下气的,她不在乎,看了眼打开的梯门,迈步进去。

  电梯徐徐往上升,轿厢倒映出她没有任何温度可言的脸,“苏长乐是灌了孟婆汤给你们吗?一个又一个喝得七荤八素,忘了曾经对我做过的好事?我是不是该感谢没被你们打死,也就脑袋破了个豁口。”

  苏浅欢的童年过得不幸福,甚至可以用糟糕透顶来形容。

  在苏浅欢出生前,苏长乐作为长女独得苏氏夫妇恩宠,如温室里用玻璃罩子保护起来的玫瑰花,大人宠溺无度,小玫瑰蛮横生长,长歪了也不自知,一身性子骄慢跋扈,眼里容不下沙子。极度享受被众星捧月,以她为中心的宠爱,不允任何人破坏。

  苏浅欢的出生便不那么被期待,或者说,是一夜过后意外的结晶,无人放在心上,甚至有点厌弃。

  苏浅欢从出生到十四岁,在苏家是被当做透明人的存在,爹不疼娘不爱,当然这其中也少不了苏长乐的功劳。

  那时候年纪小,不懂姐姐为什么要这样,却也在逐年累月的生活里悟出道理,养出个玲珑剔透的心。

  没有太多的为什么,当一个家里需要被爱的人太多,她只是被赋予了“不被爱”的条件。

  她住在华丽的城堡里,却没有华丽的房间和南瓜马车,也没有会发光的仙女裙和水晶鞋,就生活在光影朦胧灰扑扑的阁楼里,形单影只地从一扇玻璃圆窗眺望窗外的世界,而苏景年每月一次的到来,会让她的世界发光。

  就像,一颗萤火虫在黑夜随清凉的夜风飘来,空气里浮动着不知名的花香,周围虫鸣鸟叫,清澈的小溪涓涓流淌,抚慰心田枯萎的花。

  苏景年的倒下是一道分水岭,唯一的光源被斩断,苏浅欢的世界又陷入灰茫茫一片,但又有所不同。

  苏长乐消失了。

  彻彻底底,完完全全。

  她就像昙花一现的那刹那,在盛开得最美丽的时刻,忽而间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苏家陷入兵荒马乱,寻找无果后想到了苏浅欢,她既是替身,又是凶手。

  两种极端的情绪如同拉到极致的麻绳,崩断时,剩下的只有她隐忍地哭喊声。

  苏浅欢其实已经不太能想起当时挨过的打了,印象里最深刻的大约也就是苏斌经常用戒尺抽她,后来戒尺断掉,变成了手腕粗的木棒,落在肩上、背上、腿上,还有出离愤怒时,一棍猛力敲在后脑勺,整个头皮都在发麻,天旋地转。

  脑海里闪过的念头是:不会就这样死了吧?好像也挺好的。

  不死也是折磨,苏家有权有势,十四岁的她又没能力反抗,即便是跑到派出所报警,拿出证据也被无奈推脱,久久无消息。

  十四岁的苏浅欢忽然间就明白什么叫做长大,它与年岁无关,三四十岁的人可以心智单纯,活得像个无忧无虑的小孩;十三四岁的人也可以成熟稳重,仿佛沉舟过畔阅尽千帆。

  长大往往就是在一瞬间,人间清醒。

  电梯的叮咚声将苏浅欢从过去拉回现实,她笑着说:“我是愧疚,但你们怎么对我的,就一点愧疚都没有?”

  电话挂断了,她掌心卷入手机,用了几分力。

  两侧梯门打开,苏浅欢敛神从里走出,抬头时愣了下,门外正对梯门中央的地方站着人。

  叶知礼。

  白t恤,迷彩裤。

  麦色肌肤裸露在暖黄廊灯下,像打了一层上乘的磨砂膏,肌理质感十足,手臂肌肉线条流畅,性感的喉结恰好对着她。

  廊灯的光柔和了他有棱有角的轮廓,但眼神和表情分毫未消融,处处透出微戾之气和冰冷。

  苏浅欢眼皮跳了下,他是来找她算账的。

  身后的梯门合上,光影暗淡一瞬,锋利的轮廓就回来了。

  苏浅欢不怵他,莞尔一笑:“这回是你自动送上门来。”

  叶知礼冷怒气开得更旺了,伸手把人捞过来,“你继续笑。”

  他现在怒火中烧得,心里像是被泼了一盆汽油,火势窜天,而她那不上心的笑更加添堵。

  苏浅欢笑意不收敛,像是感受不到扑面而来的火焰,“笑一下又不犯罪,我笑得很难看么?”

  叶知礼掐着她的腰,死死往怀里按,低头的瞬间两人鼻尖相抵,薄唇相贴。

  他咬了口苏浅欢盈盈水润的唇瓣。

  很重,有点疼。

  随后她就听到叶知礼冰温热的唇瓣靠近她耳垂敏感的位置,轻声低语里拉出一丝蛊惑。

  “再笑,信不信我就在这儿gan你。”

  他不能再被她牵着鼻子走,召之即来挥之即去,主动权掌握在自己手里,才能掌控全局。

  管她的旧情人、相亲对象是谁,他要苏浅欢只能是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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