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第四章_驭夫之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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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第四章

  卯时,乔村各家各户已经响起了孩子的尖叫声。不到二刻,水井抽水声,妇人们擀面声,柴火噼里啪啦声,此起彼伏。祖祠大堂前的空地上已经摆满了长条桌子,小点的孩子们陆陆续续从家里搬来了条凳,大点的孩子在厨房烧火,妇人们忙着做饭的,忙着劈柴的,忙着杀猪的,更多的人聚在几个大盆旁边,有条不紊的摘菜洗菜。

  许慈挂着肚兜推开了窗户,一个孩子蹭的从底下跳了起来,大喊:“大当家,你又耍流氓!”

  许慈一笑,打着哈欠揉孩子的头。

  白梨扛着一根脑袋粗的树干经过:“昨晚村里来了男人。”

  “谁的?”

  “祈雨。”

  许慈将窗台外的花瓶摆放在桌上,拨弄了一下花瓣:“那男人底细知道吗?祈雨我记得才十七吧?这时候走婚年纪也太小了。他们昨晚就一起了?”

  “嗯。”

  许慈披上衣服,往外走:“人呢?”

  白梨已经到了外厅,将树干竖在墙壁上:“祈雨方才来了,在厨房帮忙。村里今早还没人出去上工。”也就是代表男人还在村里。

  说曹操曹操到,祈雨端着水盆放在架子上,怯怯的:“大当家!”

  许慈洗漱:“祈雨啊,有事快说,等会要吃饭了。”

  祈雨回头看了眼厅外正提溜着两个孩子后颈训人的白梨,结结巴巴:“我……我带了个人回来。昨晚,昨晚……”

  许慈将毛巾拧干挂好:“那人知道我们村子的规矩吗?”

  “知道。”

  “哦,那还不错嘛。”

  祈雨顿时来了精神,双眼闪闪发亮,许慈笑:“他籍贯哪里?家里还有什么人?做什么营生,年收入多少?有没有房子,他怎么来的,你顾的马车?”

  祈雨瞪大了眼:“我我我……”不是说人不错吗?怎么转眼就质问对方的底细了。

  许慈根本不用看对方的神色,从她的对话中就知道又一个傻姑娘出现了。都来这多少年了,这个村子的风俗她也了解得够透彻,说白了,母系氏族,男人负责貌美如花女人赚钱养家。许慈在现代就是个事业型的女人,到了乔村反而如鱼得水,凭靠着自己的本事成了村子里的掌舵人。就是这样,她也依然对村子里鲜嫩的女人们勾搭男人的手段嗤之以鼻。

  走婚说得好听,你也得想打听好这个男人有没有家室好不好?你要配种,也得看看这种马有没有主人啊!

  什么都不知道,看着对方长得好就往家里带,有没有病都不知道,害人害己。

  许慈不声不响的从屏风上挑了件青色暗纹的褂子穿好,又从书桌上拿起特制的软笔和账本,抬脚出门。

  祈雨急得眼泪都出来了,追道:“大当家,我养他还不成吗?”

  许慈头也不回:“我们乔村不养闲汉。你养他可以,不过他也不能整日里缩在屋子里等着你给他端茶送水洗澡喂饭,他得出来干活。要么出来一起干活,要么滚,你选,或者他选都行。今晚回来再给我答复。”

  白梨回来,重新扛起木头:“什么都不知道就带回来,要是骗子怎么办?”

  祈雨抹干了眼泪:“他不是骗子。”

  白梨等她搬着水盆出来,才问:“大当家的意思你听明白了吗?”

  祈雨茫然的抬头,白梨叹口气:“大当家想要你去问的不是那些小事。你只要知道一点,他有没有成亲,或者订亲。没有的话,其他的问题都不是问题,懂吗?”

  祈雨抽着鼻子,好半响才点头:“懂了。”

  眼看着要开饭,不少孩子都爬到了凳子上,拿着筷子眼巴巴看着熬粥的锅和火上蒸着的屉笼。大门处,一个孩子牵着个脏兮兮的乞丐走来,无声的走到许慈跟前,脚尖磨着地面。

  乞丐看起来也不过五岁的样子,衣服黑一块白一块,光着脚,手看起来是洗过了,指缝还残留着黑泥。

  妇人们开始往桌案上摆粥、肉包子、酱菜等物。乞丐小眼睛露出渴望的眼神,纯真清透。

  许慈自己先开动喝了一口粥,这才递给乞丐两个包子,对牵人的孩子道:“去找你婶婶拿个碗,你的粥分他一半。”

  孩子高兴的应了声,那边妇人已经把粥给他分好了。孩子坐在桌子边,尽量往同伴身边挤,乞丐却不肯坐,自己站在他身后沉默而快速的喝了粥,仔细的将包子用衣服一层层的裹好,跪地磕了三个响头,头也不回的跑了。

  牵人的孩子一愣,等人影都看不见,嘴巴一瘪眼看就要哭了出来。

  许慈咳嗽一声:“你带他来不就是为了分他吃早饭的吗?现在他吃完了,自然就走了,哭什么。”

  孩子嘴巴撅得都可以挂个水壶了,抽抽搭搭的喝了自己剩下的半碗粥,把自己的两个包子用油纸包着,许慈吃完了抬头一看,好吗,人也不见了。

  她也不以为意,事儿多,孩子多,她也的确没空操心这些小孩子的小心思。

  辰时三刻,大厅。

  负责布庄的张氏几乎气得头发都要竖起来了:“福云绣庄又开始压价了,总是鸡蛋挑骨头,嫌弃图案不新,花色不好看,绣线太糙。”

  许慈:“福云的老板换了?”

  “福云的老爹跌了一跤,如今起不了身,现在当家的是幺子。”

  许慈算盘打得噼里啪啦的响:“又一个熊孩子。不卖给他家了,过几天有商队要去西蒙走商,把这一批货整理一下,留五分之一应急,余下的全部送过去。西蒙人傻钱多,价格比齐州高了十倍都不止,老娘还不稀罕卖给本地人呢。”又看了下厅外开得正艳的月季,“今年开春后日头一直比较好,春蚕又多又肥,丝也应该不错。绣庄压价说不定还有丝跌价的缘故,我们多收一些,屯一个仓库出来放丝,加工后,留小部分,其他的全部走商。福云那边要货你再给,别给多了,分批给,按照市价低一成的给。他要的时候,丝绸肯定涨价了,我们还可以卖高价。他狂我们不卖,他哭我们一点点的卖,懂吗?”

  张氏喜笑颜开:“懂了。”商队啊,早些年张氏就羡慕村子里的窑子了。干三个月的活,闲九个月,烧出来的瓷器甭管好坏全部卖去西蒙,一本万利,村子里大半的进账都靠它。只是跑商队太累,都是外聘的壮汉,加上几家汉子和有武艺傍身的女人,一年回来一趟,人晒得起皮,又黑又瘦,架不住银子多,很多人都愿意去干。

  张氏瞬间挺直了腰板,在其他禀事人羡慕的目光下走了。

  白梨清点昨晚抬回来的银箱,间隔喊话:“下一个。”

  乔村相当于一个大家族,里面不多不少五十户人家,织布、烧窑、耕种的人都有,加上在城里杂七杂八的营生,每日里处理这些琐事就要大半日。

  许慈赶在船工们收工的前一刻钟赶到了河岸边。齐州城是交通枢纽城,自然有运河,河里每年开春都会丢鱼苗下去,入夏后就有人打鱼了,价格比菜市场的便宜,也有不少河虾河螺。许慈领着两个人挑了两竹篓河虾,吩咐送去菜市场自家的档口:“把头尾给剪了,卖的价格更高。”

  自己和白梨去了城里最大的酒楼武邑楼。

  一楼大厅搭了个说书台子,说书人正拍着惊堂木:“话说哀帝惊见龙床上抱成一团的两人,起初还以为是宫人趁着他上朝的时候偷偷厮混。走近一看,才发现其中一人昨夜才侍过寝,正是他最为宠幸的嫔妃王氏,而那奸夫更是让他牙赤目鬣,你道是谁?”

  “没错,就是哀帝的亲弟弟,如今的摄政王秦宇瞻是也。”

  快要到午饭时间,楼里开始热闹了起来,许慈去了角落老座位。小二问也不问,直接上了两菜一汤,一壶好茶。

  两人吃了一半,有人就赶了过来,打辑道:“许当家,多日不见了。再不来,我这酒楼可就开不下去了。”

  许慈停下筷子,起身回礼,笑得跟聚财童子似的:“华老板您也太说笑了,谁不知道您这武邑楼是齐州城数一数二的酒楼啊!就连州府大人也隔三差五的馋您这里的好菜呐。”

  华老板哈哈大笑:“明人不说暗话,州府大人馋的可不是老夫这里的家常菜,而是许当家手里的菜谱啊!快快快,三月之期已过,新的菜谱呢。”

  许慈从怀里掏出一本贴着红缎封皮的册子:“您也太直率了。我就喜欢华老板这样直言直语的人。喏,菜谱。”等华老板坐下仔细端详的时候,一一补充,“凉菜四道,热菜八道,生鲜四道,汤两道,还有点心两道。需要的材料和做法都在上面,红色朱笔勾画的是重点。你们家的大厨领悟力最高,想来日后的生意还是您武邑楼独占鳌头,我就在这里先恭贺了。”

  “哈哈哈,借您吉言。”华老板笑得见牙不见眼,“只是许当家,有句话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许慈端着茶杯举了举:“如果是关于只卖您一家菜谱的事儿,那就还是别说了。”

  “唉。”就知道这样。

  许慈一百零一次的诉苦:“我也有一大家子人要养啊!孩子们眼看着都要大了,读书要银子,盖新房要银子,讨媳妇要聘礼,女儿家也要给嫁妆,到处都是要银子。我这菜谱别看菜式少,可也花了我不少日子琢磨,这些日子孩子们尽吃这些东西了,素菜都不爱,愁得我……”

  “行!还是惯例,半月!半月后您再卖给别家。”

  从酒楼出来,都未时了。正好初一,许慈翻开账本一家家收账。

  许慈刚来乔村的时候,乔村穷得很。因为不知道是哪里迁徙而来的母系氏族,好强的男人基本在村子里留不住,女人们一边养家糊口一边带崽,忙了这一头顾不上那一头。许慈对那些古代营生两眼一抹黑,架不住她脑子活,最开始干的就是倒买倒卖的工作。比如把村里女人们织的布绣的花统一收购,然后卖给城里的绣庄成衣铺;农忙完了,带着壳的稻谷,捣了壳的新米还有一窝窝的鸡蛋,全部收了,雇了村里力气最大的几个女人,去城镇叫卖;就连成品层次不齐的陶器瓷器,是她最大的一桶金,一年下来,风餐雨宿,资本翻番。村里人见她人和气,手段活泛,慢慢的聚集在她身边,等着她领了村子里一半的人脱贫,村里干脆选她做了大当家。

  于是,手上能够生钱的办法更加多了。米也不自己推出去卖了,直接跟周边几个城镇里面的酒楼签订协议,送米送蔬菜水果鸡蛋,甚至鸡鸭鱼肉都有,月初结账。

  今日凑巧,有家酒楼碰到混混来要保护费,老板急中生智,对两方人马道银子只有这么多,只能给一方,你们看着办。白梨二话不说,直接把混混们砸进墙那头去了。十个壮汉才能够搬动起来的木头,她一个人搞的定,何况是几个瘦得跟竹竿似的小混混。

  这都不算什么,如今的年代,女人出来做生意本来就艰难些,许慈心大。

  两人半路还遇到过当地盐帮的分舵在卖盐。白梨眼热得很,直问许慈:“这营生我们能做吗?”

  许慈摇头:“盐得从海边盐场运过来,风险太大,没有大靠山,半路就会被人劫了。”

  下午的活不多,许慈还带着一个富家太太去捉了一回奸,得了百两银子的酬谢。回家之前,看见早上光脚的小乞丐正在小火堆上烤包子,身边更小的妹妹口水都流了一滩了。

  亥时三刻,夜浓得跟墨一样。

  齐州城里除了大户人家门檐下的灯笼在摇晃外,余下的微光全部来自于唯一的棺材铺。眼看着就要到子时了,街道上突然传出一阵嘈杂的脚步声。

  “外面怎么这么热闹?”棺材店老板正在盖棺材板,听到声音嘀咕着去了前门。

  “棺材子!”人未到,声先闻。

  “哎,柴捕快,大半夜的,您还在忙活啊?”棺材店老板揉着手上前,点头哈腰。

  来的捕快手中拿着出鞘的大刀,脑袋在店内环顾了一圈,口里喋喋不休:“可不,好不容易睡个好觉,被人从婆娘肚子上挖出来,别提多晦气了。”棺材店是祖上的生意,闻歌知雅意,立即从一个纸屋里摸出个小布包塞到柴捕快的衣袖里,柴捕快深深的看了眼那藏宝贝的纸屋,颠了颠衣袖,“城南成家,他们家大老爷刚刚过身,你快准备吧。”

  棺材店老板嚯嚯的笑:“哎哟,那可是大买卖,我得挑副好的板子。柴捕快您慢走。”

  许慈从后门进来:“成大善人家?闹得官衙们都出动了,应该是被人暗杀了吧。”

  棺材老板站在累到天高的木材板子中间:“成大善人是个好人啊!三年前我们齐州沿线水灾,不少村子被冲走了,他老人家可是赈了不少的粮食。”左挑一块摇头,右挑一块也摇头,招呼许慈,“许当家,帮忙挑一副好板怎么样?”

  “他们家不是喜丧,别用红楠木就成。”

  “你怎么知道不是喜丧?”

  “喜丧的话,官衙们还会提着刀满城的找人吗?可见里面有私人恩怨,大善人死得凄惨。”

  白梨进来:“当家的,东西搬好了。”

  许慈跟棺材老板打了招呼,自己又检查了一遍拖车。上面摆放的棺材一看就是薄木料,漆色也不好,盖子与板材之间的缝隙衔接也不够紧密。许慈推了推,确定一切妥当,一行人才点好了白灯笼,在黑灰笼罩的夜幕下穿行。

  城门偏门轮值的看门人是个熟人,见了许慈,刀也不拿,直接坐在凳子上吆喝:“许当家,又升官发财了啊!”

  许慈从祈雨手上拿过食盒递给看门人:“可不是。”

  “又是棺材子让你送货?”

  “老爷子腿脚不利索,齐州城数我家最便宜,不找我找谁。”

  看门人从食盒里挑出一根鸡腿咬着,含糊的道:“一群女人干这活,胆儿够大啊。”拖车的虽然是骡子,可搬棺材这活棺材子可做不来。寻常的壮汉最少也要四人,许慈倒好,直接带着四个丰·胸·肥·臀的女人把男人的活计给干了。

  “没法子,家里孩子多,汉子好吃懒做,只能靠自己了。”许慈这么说的时候,祈雨干笑着挪到了拖车后面。

  “大叔您要验货吗?”

  看门人几下就咬掉了鸡腿肉,叼着腿骨头去开棺:“看看吧。”才打开一条缝,嘴里的骨头就掉了,捂着鼻子,“这么臭?”

  许慈站在棺材旁边,语调平淡:“浮尸,在河里漂了三天,收进棺材的时候还好,盖上棺材后不透气,自然就有了气味。啥味?”

  看门人双手直挥:“酸菜味儿。”

  许慈叹:“明早豆腐脑不用吃了。”

  “哈哈,走吧走吧。”

  “谢谢大叔您了。”

  “路上小心啊。”

  出了城门,不再是石板路,好在最近没有下雨,拖车在泥道上缓慢的前行,灰尘逐渐溅满了小腿。

  祈雨原本百无聊赖的跟着队伍走着,一个石头过去,整个板车连同棺材都震动了一下:“等会,棺材盖松了。”自己手快的去推,一边活跃气氛般,“当家的,你见过诈尸吗?听说棺材盖没盖严实的时候,会遇到诈尸。”

  许慈也知道小女孩的心思,还没说话,白梨突然叫道:“当家的,让开!”

  许慈下意识的就地一滚,抱着祈雨已经在三丈之外,余下的人惊秫的喊:“诈,诈尸啦!”

  沉闷的夜空下,树木成了妖怪,活人成了孤魂野鬼,徒有那高高在上的棺材发出吱吱的响声。许慈把祈雨推到身后,白梨站在她的生前,余下两人更是跳得更远。

  那棺材盖嘚嘚嘚的抖动,终于抖出一条缝隙,砰的一下,一只苍白的手倏地从内探了出来。祈雨的尖叫被堵在了喉咙里,许慈与白梨打了个眼色,一个直接迈步向棺材的头部,一个走向尾部。

  许慈手中的灯笼带着暗夜里唯一的星光落在了那只手上,小小的缝隙里望去,一双漆黑的双眼对她眨了眨。

  许慈将灯笼放在自己的下颌处,从低往高处看去,她更像刚刚爬出坟墓的女鬼:“嗨,尸老爷,棺材里面睡得舒坦吗?”

  静谧的夏夜,蚊虫遵着光源翩翩起舞,蝉鸣此起彼伏,棺材中的呼吸声越见沉重,许久,一道暗哑的声音响起:“许慈?!”

  许慈看着里面的人探出半个身子,笑问:“不准备说一下原因?”

  “什么原因?”对方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襟,“我不小心在棺材里睡着了,听到人说话才知道出了城。”

  许慈挑眉:“就这样?”

  对方点头:“就这样!”

  白梨也绕道过来,不知道从哪里抽出了一把菜刀做出磨刀赫赫的模样,许慈笑意盈盈:“成大善人。”

  对方一怔,苦笑:“……你消息倒是灵通。”

  “没法子,我的买卖多,消息不灵通怎么赚银子啊。你说是吧,尸老爷。”

  尸老爷三个字一出,对方的伪装瞬间露出了裂痕:“他该杀!他卖给朝廷用来赈灾的米里面参了一半的沙石都不止,为此,那些好不容易得救的灾民饿死了不下千人。”

  “你跟他什么关系?”

  “没有关系。”

  许慈笑:“我从来不知道,山匪还兼顾劫富济贫,为朝廷惩恶扬善的光荣使命。”

  棺材里的人自然是前段日子才见过的山匪头子曹安。他头发凌乱,一身的腐臭,就这样还义愤填膺的强调成大善人的虚伪:“他就是披着羊皮的狼,我不杀他,日后还会有更多的人受害。”

  许慈摆了摆手:“好了,我不是怀疑你为国为民的伟大情操。我只想提醒你,你该从里面出来了,再不出来,你身下的人就真的要成豆腐渣了。”

  在棺材铺的时候,许慈可是亲自验过货,她唯一不在棺材旁边的时候只有去给棺材老板挑选板材的那一刻钟,这么短的时间,周边还有白梨守着,曹安再大的本事也不可能先把棺材里的人丢了,再自己躺进去。唯一的办法是为了躲避追杀,直接跟里面的死人相互拥抱了。一想到那个画面,许慈眼睛刺痛忍不住想笑。

  落地后,曹安立即脱掉了自己的夜行衣,露出里面的白色的亵衣来。见几个女人眉头都不皱一下,自己也越发坦然,还对许慈说:“谢谢。”

  “米都运回去了?”

  曹安想到了什么,点头:“恩,新米,很香。”

  许慈笑了笑,视线终于从他那张俊脸滑到了他的脖子一下,哟,看起来胸肌不错啊!不知道有几块腹肌。

  双腿很直,腰窄屁股翘,男人中的极品啊!

  许慈口水。

  曹安打颤。

  “我说,”灯笼的白光下,许慈终于露出了自己的尖牙,“好歹我也救了你一命,曹大帮主准备怎么报答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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