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藏香_穿进渣贱文后怀了炮灰的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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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藏香

  第三十六章藏香

  回到宫里时,已经过了下朝的时间了,步惊辞估摸着大臣应该犯嘀咕了,不过他也不是很在乎,牵着柳觅青就回了坤宁宫。

  “以后可不许这么闹了。”回宫后步惊辞立刻让人准备热水,上手去解柳觅青的衣服,“肚子里还有孩子呢你。”

  “什么啊,明明你也一样的。”柳觅青嘟囔道,“你不也是全身湿漉漉的,你就不怕感冒吗?”

  “那你还不心疼我?”步惊辞给他脱了衣服,抱着人放到浴桶里去,这才开始脱自己的衣服,“机会难得,来个鸳鸯戏水。”

  “戏个头。”柳觅青“咯咯”笑起来,“知春,吩咐厨房准备点热的东西。”

  车上其实是有干净的衣服的,两人换过后也没那么冷了,本来准备在外边吃饭,但到底还是淋了雨,担心受凉,步惊辞便把人带回来了。

  柳觅青本来就没多冷,就是随便泡了一下,步惊辞刚坐进来他就起来了,等步惊辞也出来穿好衣服时,他已经在吃东西了。

  “一会记得让人煎药。”步惊辞看他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还说一会去御花园逛逛,有点无奈,“身子第一。”

  柳觅青心不在焉地点头,还琢磨着要把他的小院子改一改,现在的都是之前盛如琼留下的,据说有很多名贵品种,平时有人专门照顾着,但他对那些兴趣不大——当然,并不指对种花没兴趣,只是他更想要一些好养活的,平时想起来就浇浇水,也不怕把花淹坏了。

  “我能种点别的花吧?の???津?瞾渎*家*の”柳觅青的语气并不是在询问,“然后把原来的弄到御花园去?”

  “那些可都是盛如琼的宝贝。”步惊辞笑道,“她精心伺候的,你就给扔到御花园去,她不找你麻烦才怪。”

  柳觅青耸耸肩,无所谓道:“那她又不搬回去,这事能怪我吗?反正我这人就是俗气,那么名贵的东西我是欣赏不来的,我就喜欢弄点小花小草的。”

  “那就换了。”步惊辞笑道,“不过还是让人过去通报一声,免得她来找麻烦,也烦。”

  “那她要是让我看着点呢?”

  “那你就看着呗。”步惊辞道,“到时候来了,就说不会照顾,死了。”

  “好,死了。”柳觅青点头,朝润雨招招手,“你去太后那跟她说一下花的事,如果她要回去就安排几个人帮忙搬过去,如果要我们这边看着,就把花都挖了吧。”

  步惊辞看他这样,心里一阵高兴:“看来我都不用担心你被她欺负了。”

  柳觅青只是给了他个白眼,没理他,低头吃饭。

  “怎么好端端又不开心了。”步惊辞有点无辜,“我说错话了?”

  “你之前还说我满脑子勾心斗角,现在自己不也是。”

  步惊辞:“……”

  吃完饭的时候润雨就回来了,柳觅青原本都做好看人把花铲了的准备了,结果盛如琼居然真的要把花弄回去,还特地派了几个人过来帮忙,就怕把花弄坏了,看得出她是真的喜欢这些花。

  “小心点,没看见这都有花苞了。”盛如琼来的人在院子里指挥,关心这关心那的,忙得很。

  柳觅青坐在旁边吃水果,一下琢磨着要种点什么花,一下琢磨着要不种棵果树,一来能吃,等入夏了还能乘凉。

  他跟步惊辞说起这事,步惊辞也没什么意见,不过种树也不是一两年就能长成的,他便吩咐人去挖棵长成的回来,就种在一角里,等夏天了再放上竹凳,最热的时候就过去了。

  这些事前后用的时间并不多,晚上的时候花基本都被搬走了,但要再种新的进去就要花多几天时间。

  柳觅青别的没有,就是时间多,天天坐在院子里看,看原本打理得一丝不苟的逐渐变得有些随意,心情也变得很好。

  “皇后。”

  花都种完,柳觅青正试着给那些花花草草浇水的时候,一个女声唤了他一声,因为他要求的关系,平时里几乎没有人会这么叫他,所以他直接就看向了门口的方向,果不其然看见几个浅色衣衫的宫女走了过来,其中一个手里还抱着一束盛开得漂亮的花。

  等人走近了,柳觅青才发现走在最前头的宫女他有些眼熟,细看之后发现是盛如琼的贴身宫女,顿时有些奇怪:“有事?”

  “太后说前些日子带回去的茶花开得漂亮,让我们送几枝过来,为当时叨扰了皇后赔罪。”

  “赔罪?”柳觅青一听,连惊讶都没有,只剩下怀疑了,“就只是送花过来の???津?瞾渎*家*の?”

  “是。”宫女毕恭毕敬应道,“太后还说了,皇后若喜欢,可以再去摘一些来。”

  “不用了。”柳觅青说着看向一旁的知春,“去拿个花瓶来,接点水插上。”

  知春闻言有点犹豫:“真的拿啊?”

  “去吧,难得太后一番好意。”柳觅青说了一声,便又舀了一瓢水,继续浇花。

  他倒是不担心花有问题,毕竟这种直接送过来的东西,盛如琼再怎么嚣张也不可能明目张胆在上面动手脚。

  晚上步惊辞听说了,想法跟他差不离,但还是让人检查过,确定没什么问题后又放远了一点。

  柳觅青之前就听蒋向晨说过他会有妊娠反应,也听徐芊说过自己的情况,他这几天除了胃口差点,闻着腥膻会恶心之外倒是没什么太大的影响,以至于他还以为自己就是单纯的体质如此。

  但是几天后他开始时不时干呕,这才意识到跟体质没关系,他只是反应来得比较晚。

  看他这样步惊辞心里也着急,睡得也不大踏实,夜半听见柳觅青有点响动,立刻就醒了,确认他只是翻身之后才能继续睡。

  月末的时候,绣坊那边送了两身衣服过来,在这之前她们已经赶制了两身春装出来了,忽然又送,搞得柳觅青莫名其妙的。一问才知道,这回的衣服是盛如琼特别交代的,丝线用的是她宫里采下的花浸染成的,颜色非常好看,她自己做了两身,还剩下不少,便交代做给柳觅青。

  盛如琼这举动越发让柳觅青觉着奇怪,自打他进宫以来,盛如琼别说找麻烦,就连面都没见过,却对他好得很,好到他有点发毛。

  “盛如琼送来的?”步惊辞也觉着奇怪,拿着衣服端详好半天,也没看出什么门道来,便凑近闻了闻,发现有一股淡淡的香味,顿时皱眉,“什么味道?”

  “花香好像是。”柳觅青道,“绣坊说是花浸染的,所以处理过后会有这种天然的香气,过段时间就散了。”

  “是吗?”步惊辞皱着眉想了想,又问道,“全程都是绣坊那边做的?”

  “对。”柳觅青道,“我问过了,绣坊说盛如琼只是让人送了花过去,要他们制成绣线,再做成成衣,比起其它的就是多了一道制线的工序罢了,你说这衣服能穿吗?”

  “按理说是没什么的,毕竟盛如琼自己穿的也是同一批出的。”步惊辞迟疑道,“你若担心便不穿了,怎么了?”

  “因为这样式挺好看的嘛。”柳觅青摸摸鼻子,有点不好意思,“如果没问题我就穿,毕竟也是绣坊一番心血。”

  步惊辞闻言弯起眼睛:“你要这么喜欢,我让人培养一些,以后你的衣服都这么来,至于她送过来的,你拿到太医院问也行。”

  “那敢情好。”柳觅青道,“漂漂亮亮的多好。”

  “我看你就是单纯的觉着新鲜。”步惊辞无奈,“穿上两回就腻了。”

  “才不会。”の???津?瞾渎*家*の柳觅青嘟囔,“这颜色是真的好看,而且味道也很好闻,清清淡淡的。”

  “是吗?”步惊辞拿起衣服又嗅了嗅,但只是摇头,又走到柳觅青身旁,凑过去在他颈边深吸了一口,“还是你好闻。”

  “去。”柳觅青两颊泛红,撇过脸不看他,“我听说还有剩下一些,我让他们再给你做一身了。”

  “还是皇后记挂我。”

  柳觅青懒得再跟他说,直接起身回床上去了。

  步惊辞见状立刻跟上,在他上床之前伸手从后面将他抱起,这才坐到床上去,将人放在自己腿上,“孩子今天乖不乖?”

  “乖啊。”柳觅青笑道,“就是胃口还是不大好,还犯恶心。”

  步惊辞闻言在他身上捏了捏,都能直接捏到骨头了,有点不满:“都养不胖。”

  “只是最近而已。”柳觅青立刻解释道,“我之前是有胖的,是这几天才瘦了一点。”

  “手感不好。”步惊辞叹了口气,手在他肚子上轻轻摸了摸,“就会折腾人。”

  柳觅青笑几声,也不和他辩了,拉着他上床睡觉。

  第二天步惊辞依旧早早就上朝去了,最近盛尚和倒是不会赶他回来了,但依旧不怎么让他管事,他每天的工作就是坐在龙椅上听大臣讨论,偶尔插句嘴都会被飞速否定,后来他干脆也不说话了,就乖乖当个吉祥物。

  盛尚和对此表示很满意。

  步惊辞就不大满意了,又没什么事做,他总觉着还不如之前那样,起码还多点时间陪老婆孩子。

  看皇上又臭着脸回来,坤宁宫里瞬间安静了下来,所有人停下手上的动作行礼,在他进屋后才继续手上的动作。

  柳觅青早就起了,步惊辞进屋时看见他对着镜子在臭美,有点哭笑不得,“在试衣服?”

  听见步惊辞的话,柳觅青立刻转回头去看他,笑着点点头,说道:“知春刚从太医院回来,我就试试,好看吗?”

  月白的衣裳上用颜色比较淡的蓝绿色绣了山水和飞鸟,绿色薄纱外衣一罩便有些看不出来了,朦朦胧胧的像远眺的风景,近景是精致的花草和活灵活现的鸟雀,看上去就像把春天都穿在了身上。

  “好看。”步惊辞看得喜欢,忍不住拉着柳觅青转了一圈仔细端详,“这也是盛如琼让做的?”

  “是啊,听说是她亲手画的图纸。”柳觅青道,“她可真厉害,看在这两件衣服的份上,我也不是不能跟她好好相处的!”

  “这么好收买。”步惊辞哭笑不得,“另一件也试过了?”

  柳觅青点头,另一件是是蓝色的,绣的是水,他特别喜欢衣摆上那两尾锦鲤。

  “喜欢就留着吧。”步惊辞说完,又开始琢磨着也去画两张图,毕竟他的皇后可好哄了。

  那之后柳觅青觉着过意不去,便跟步惊辞商量了一下,送了些首饰给盛如琼,也算回礼了。

  两人的关系因为这事也算有所缓和,但也没到和解的程度,の???津?瞾渎*家*の顶多就是在御花园之类的地方碰见了,不再阴阳怪气地互相嘲讽或甩头就走罢了。

  阳春三月。

  天气越发暖和起来,御花园正是桃花初绽,柳觅青特别爱过来散步,有时候会捎上两本书看,或带着红锦一起,让她抚琴解闷。

  “公子,喝药了。”午饭一过,知春便端着药过来,“已经放过了,现在喝正好。”

  “行。”柳觅青端过药,连蜜饯都不用,只是抿一口试了一下温度,确定没什么问题后便直接喝了。

  其实他的身体倒是没什么问题,但不知道为什么,胎相一直不大稳。蒋向晨每天盯着他的饮食,也查过房间里的东西,都没找到问题,实在说不出来缘由,只能先喝着保胎药,等过了头三个月再看看情况。

  柳觅青虽然担心,但他在这方面的知识几乎是空白的,也干不了什么,只能乖乖遵守医嘱。

  红锦在一旁看着,都忍不住要皱眉:“听说你这跟皇上成婚后几乎三天两头的喝药啊。”

  “这跟他什么关系。”柳觅青哭笑不得,“之前那是事出有因,这回是真的搞不明白情况,你说我吃的东西没问题,用的东西也没问题,难道跟我是男的有关系?”

  “那也不见之前嘉王妃有这个问题。”红锦道,“还是注意一些好。”

  柳觅青叹了口气:“也只能这样吧。”

  “别唉声叹气了。”红锦柔声道,“我给你弹一曲,想听什么?”

  “随便啦。”柳觅青撑着脑袋,苦恼道,“弹点听了心情好的。”

  “好。”红锦应着,纤手轻拨,欢快的调子便流淌出来,如泉水叮咚。

  柳觅青听了心情的确好了不少,便也不再去想那些烦心事,跟红锦坐了一会便回寝宫了。

  是夜。

  步惊辞傍晚的时候出宫了,走之前交代会晚归,柳觅青便也没等,早早洗了澡准备睡了。

  “公子,喝药了。”知春又端了药过来,柳觅青一闻就皱眉,忍不住摸摸肚子,叹了口气,还是接过药喝了,这才躺到床上去。

  他睡了,屋内的人大多都熄灯退了出去,只留下少数人守着。

  柳觅青的睡眠质量一直不错,也很少失眠,尤其怀孕后还有点嗜睡,基本是眼睛一闭就睡过去了,换作平时他能直接睡到天亮。

  但今天不同。

  夜半的时候,柳觅青肚子忽然抽痛起来,像有什么东西在拉扯他的肠子似的。

  按理说孩子月份并不大,现在应该什么都感觉不到才对,但他就是莫名有种肚子里的小家伙好像要走了一样,让他慌得不行,肚子便更疼了,疼得他冷汗直冒,拼了一口气才小声唤道:“知春……”

  “公子?”知春守在一旁,听他的声音不对劲,立刻挑开床帘,就见柳觅青一脸难受地捂着肚子,吓得脸都白了,“公子……你怎么了?我、我……我立刻去传太医!!”

  他说完飞快跑了,动静不小,半个坤宁宫的人都给の???津?瞾渎*家*の吵醒了,润雨原本也歇下了,听见动静后立刻爬了起来,在床边候着。

  柳觅青的身子一直是蒋向晨在顾着,对外也没说清楚具体的情况,但偏偏今晚不是他当值,来的太医不是很了解,看见柳觅青这样都懵了,把完脉虽然大概知道缘由也不敢随便用药,只能先简单安抚着,等人请到的时候柳觅青已经难受得快哭了。

  蒋向晨脸色也不是很好,进屋后连礼都扔了,直接就到床边去给他做检查。

  柳觅青对自己的情况是隐隐有所猜测的,但听见蒋向晨说有小产的风险时,还是慌了起来,一想到步惊辞不在,又冷静了,一直念着让蒋向晨帮他。

  步惊辞回来的时候天都蒙蒙亮了,见这乱糟糟的就知道出事了,心里一下慌张起来,立刻冲了进去,就看一群人围在床边,其中还有两个太医在,他脸色瞬间就不好了,喝道:“怎么回事?”

  “皇上。”宫里立刻跪成一片,围在床边的宫女战战兢兢的都不敢说话,连太医都停下了手上的动作。

  步惊辞看得整个人都不好了,心里的担忧无处发泄全烧成一把怒火:“都愣着干什么?”蒋向晨有点无奈,但人是皇帝,他又不能说什么,只能小声解释道:“皇上,别吓着皇后了。”

  步惊辞闻言立刻闭嘴了,匆匆走到床边去看柳觅青,就见他脸色苍白躺在床上,额头布满了细汗,心立刻跟针扎似的疼,又不敢乱碰他,只能握着他的手小声问蒋向晨:“怎么回事?”

  “还不知道。”蒋向晨说着一顿,又摇摇头,“有小产的征兆,已经让人去熬药了,好好休息应该没事。”

  步惊辞脸色更差了:“怎么会这样?”

  蒋向晨还是摇头:“宫里的饮食都经我手检查过,不应该出问题的。”

  “知春。”步惊辞微微偏头,冷着声音问道,“觅青今天去过哪了?”

  步惊辞平日里就没什么架子,在柳觅青面前更是和声和气,这还是知春第一次见他动怒,吓得脖子一缩,直接跪在了地上:“没、没去哪啊……公子今天就、就跟红锦姑娘去了御、御花园……回来后就没去哪里了……”

  “御花园?”步惊辞皱起眉,“有碰上什么人或事吗?”

  知春自然知道他指什么,只是摇头:“没、没有……”

  “不应当啊。”蒋向晨也跟着皱起眉,“御花园我也去看过,那边没什么问题。”

  这种不着力的感觉让步惊辞有点恼火,忍不住吼道:“那是怎么回事?!”

  “你好吵……”柳觅青皱着眉,不满地抽回手,“疼……”

  步惊辞闻言立刻息了脾气,重新拉过他的手凑到唇边亲了亲:“已经去熬药了,没事的……”

  柳觅青很轻应了一声,睁开眼看向步惊辞,原本不安的心瞬间落了下来,还有点委屈,眼眶不住泛红:“我是不是没护好孩子。”

  “没有没有,孩子の???津?瞾渎*家*の好好的。”步惊辞手搭到柳觅青肚子上,声音放得轻柔,“蒋太医在这呢,不怕。”

  柳觅青点点头,回握住他的手,不说话了。

  润雨很快把药熬好端了过来,步惊辞也不敢再让柳觅青乱动了,自己端着碗在旁边一口一口地喂他,反倒是柳觅青嫌这样麻烦,喝了不到半碗就把碗抢到手里全灌了。

  “别喝那么急。”步惊辞接过空碗,见柳觅青没躺下的意思,立刻伸手过去把他抱在怀里,“觅青。”

  柳觅青点点头,他疼了好一会,这会实在没什么力气回抱他,也不想说话,只能用脸在他心口轻轻蹭了蹭,以示安抚。

  步惊辞看得心更疼了,一想到柳觅青可能出点什么事他就害怕,顿时有点后悔自己为什么没陪着,但一想到自己陪着好像也不能做什么,就越发沮丧,心里甚至滋生了一些阴暗的恨意。

  他痛恨自己的无能和弱小。

  柳觅青能感觉到他抱着自己不断收紧的力道和衣服上紧攥的手,知他心里难受,忍不住伸手拉了拉他的衣服,“阿辞。”

  “我在。”

  “没事。”柳觅青软声道,“不怕。”

  “不怕。”步惊辞神色柔和,低头亲了亲他微皱的眉心,又重复了一遍,“不怕。”

  柳觅青眉心瞬间舒展开,弯起眼睛,“查。”

  “会的。”步惊辞道,“我答应过你的,不是吗?”

  柳觅青点点头,又说道:“吵。”

  “我不吵你了。”步惊辞说完,就见柳觅青摇摇头,目光看向他身后,立刻明白过来,吩咐道,“都下去吧。”

  他说完,原本守着的宫人便退去了大部分,柳觅青这才闭上眼。

  屋内一下陷入静寂,步惊辞不出声,就没人敢说话,生怕扰了柳觅青的睡眠,到时候真的惹恼步惊辞,追究起来都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步惊辞的手搭在柳觅青肚子上轻抚,就这么看着他,直到他睡着了,呼吸变得均匀绵长,这才将人在床上放下,拉过被子盖好。

  “蒋太医。”步惊辞压着声音,语气里透出来的却不是愤怒,而是深深的疲惫,“再将宫内的东西都检查一遍,越仔细越好,不管是什么,有半点嫌疑的都别留,动作轻点,别吵着皇后。”

  “是。”蒋向晨应了下来,同当值的太医小声商量了一句,就做事去了。

  柳觅青这觉睡得并不安稳,甚至少有地做起梦来。梦里全都是血,还有小孩的啼哭的声音一直萦绕在耳边,他想去抱抱那个孩子,但四周哪里都是黑暗,无论他怎么走,始终都走不出那边血海。他断断续续醒了几次,再闭上眼时又是一样的东西,他越发地害怕,只能一边走一边喊那个咒语一般能让他安心的名字。

  “阿辞……阿辞……”

  “我在,我在。”步惊辞弯下腰亲亲他的眉心,握着他的手始终没开过,“觅青,不怕。”

  柳觅青听见他的声音,又闭眼睡着了の???津?瞾渎*家*の。

  他这一睡,再醒时就是第二天傍晚了,步惊辞还握着他的手坐在床边,眼睛赤红,看上去应该是熬到现在。

  “怎么不睡会。”柳觅青伸出另一只手去摸他的脸,有些心疼,“干嘛搞得惨戚戚的。”

  步惊辞有点无奈,拉过他的手凑到唇边亲了亲,小声道:“你没事就好,饿了吗?要不要让御膳房弄点吃的过来。”

  柳觅青摇摇头,手搭在肚子上轻轻摸了摸,问道:“查出原因来了吗?”

  “没有。”被问起这事,步惊辞脸色又不好看了,“殿内的东西蒋太医都重新检查过了,没什么问题。”

  “怎么会……”柳觅青皱起眉,“难道真的是我身体先天不足?”

  蒋向晨坐在床边,他折腾了一天,现在困得要命,又不敢睡觉,头一点一点的,迷迷糊糊听见柳觅青的话后才稍微清醒一点,摇头道:“不、不是……你的身体其实比嘉王妃还要好,按理说不应该这样,现在的情况应该是外物影响,但我找了整个坤宁宫,也没找到什么会导致小产的东西。”

  “坤宁宫……”柳觅青揉揉眼睛,慢吞吞思考了一下,“你是说一些摸到或者闻到就会中招的东西吗?”

  蒋向晨点头:“但我实在没找到。”

  “会不会是无色无味的东西?”柳觅青道,“一些毒什么的……”

  “无色无味的东西哪有那么多。”蒋向晨摇头道,“药大多会挥发,涂抹在物品上时间长了药效会慢慢减弱,要解决这个问题要么加重用量,要么贴身用着,如果是前者,那味道会很大不可能发现不了,后者……你既没有涂抹脂粉的习惯,也没有佩戴香囊的习惯,连沐浴都不加什么香料,我实在想不到有什么可以利用的。”

  “香料?”柳觅青有点疑惑,“什么香料?”

  “这是宫中一些妃嫔的习惯。”蒋向晨解释道,“沐浴时加些花瓣,时间长了身上会留一阵香味,加些药料的话对皮肤好。”

  “花瓣?”柳觅青微微皱起眉,总觉着自己好像抓住了什么,但现在实在没什么思考的力气,费了好大劲才回忆起来,却不是很确定,“你说有没有什么花,闻久了会导致小产的?”

  “自然是有的。”蒋向晨道,“但只是闻的话,可能有些难。”

  “知春。”柳觅青闻言挣扎着要坐起来,步惊辞见状立刻把他按了回去,他只好作罢,吩咐道,“把盛如琼之前送来的衣裳给蒋太医看看。”

  “是。”知春应下来,飞快去拿了柳觅青的衣服来给蒋向晨看,又不忘补充道,“这衣服公子很喜欢,这些天经常穿。”

  蒋向晨闻言接过衣服,有柳觅青刚才的话,他直接拿过衣服嗅了嗅,发现上面覆着一层很淡的香味,顿时有点奇怪:“整件衣服都是?”

  “那倒不是。”知春道,“是绣线上的,放在柜子里,味道就散开了,这不是一の???津?瞾渎*家*の般的花吗……?”

  步惊辞脸色也不大好,问道:“香味有什么问题吗?这绣线我也有一样的衣服,我怎么就没事?”

  “倒也不是。”蒋向晨陷入沉思,“这花虽说名贵也能入药,但也没那效果,除非……”

  “除非药性冲突了。”柳觅青迟疑地接过他的话来,“但是我最近就喝了安胎的药。”

  “安胎的……”蒋向晨又细想了一下,脸色骤变,立刻跪了下来,“是臣疏忽了。”

  “这不怪你。”柳觅青摆摆手,声音里是说不出的疲惫,“关键是……盛如琼到底是故意的还是……”

  “不管是不是,我都不会饶她。”步惊辞脸色阴沉,盛如琼以前怎么对他,那是他的事,但牵扯到柳觅青跟孩子,这是另一回事了,他绝对不可能善罢甘休,“谋害皇嗣,论罪当诛。”

  “别……”柳觅青立刻拉住步惊辞的衣袖,“别冲动。”

  步惊辞闻言有点沉不住气,但对着虚弱的柳觅青,大点声音都怕吓着他,只能压着火气尽量柔声安抚:“你让我怎么不冲动,你之前还说要跟她好好相处,现在呢?她就是这么对你的?”

  “我知道……”柳觅青沉着眸色,声音却异常缓和,他现在气都气不大起来,也没什么气力,就怕拦不住步惊辞,“我是让你别冲动,没说就这么算了。”

  步惊辞听出他话里的意思,火气倒也熄了几分,柔声问道:“你有什么打算?”

  “我打算先吃点东西……”柳觅青委屈巴巴道,“我一天没吃饭了。”

  步惊辞闻言一愣,顿时有点哭笑不得,吩咐人去弄了吃的来,但还是不准柳觅青下床,他也只好坐在床上陪他说话:“毕竟我怀孕这事也没对外说过,宫里现在都认为我只是身子不舒服。”他说着一顿,压低了声音,“除了殿内伺候的。”

  “你是怀疑……”步惊辞皱起眉,“人可都是我挑选过的,应该不至于。”

  柳觅青摇头,继续续说道:“人心都是会变的,你毕竟那么长时间不在宫里,现在变成什么样了,也说不准,盛如琼那样一个人身边都会留下婉晴姐的人呢。”

  步惊辞闻言轻叹了口气:“那总不能把人都赶出去吧?”

  柳觅青摇头:“没必要,一点点查就是了,关键是不能打草惊蛇。”

  “听你这意思,你有想法了?”步惊辞问完,就看柳觅青苍白的脸上忽然划出一个笑容,灿烂得有些扎眼,看得他略微一愣,忍不住也跟着笑了出来,“有跟我说说的意思吗?”

  “有吧?”柳觅青抿着嘴笑道,“这件事是我们隐瞒在先,要是盛如琼一口咬定她不知道,顶多就是好心办坏事,到时候你要怎么办?”

  “我不管。”步惊辞沉声道,“只要这件事是她做的,不管是故意的还是意外,我……”

  “好了。”柳觅青按住他的手,轻轻安抚,“我知道你生气,但の???津?瞾渎*家*の她到底是太后,没有直接的证据就判她死刑怎么都对你不利,没必要为了她那种人拼了自己。”

  “我不在乎。”步惊辞淡声道,“再多这么一个事无所谓。”

  柳觅青有点无奈:“现在到底是你被下毒了还是我,怎么还要我来哄你。”他说着叹了口气,手搭在肚子上轻轻摸了摸,“放心吧,孩子都还没出世就让他受这种委屈,我也受不了,但是可以的话……我希望这件事你能交给我自己处理。”

  步惊辞知道他本来就有这个打算,但听柳觅青这么说还是犹豫:“你能保证不涉险吗?”

  “能,正好借这个机会。”柳觅青微微眯起眼,“假装孩子真的没了好了。”

  “胡闹。”步惊辞摇头否定了他这个危险的想法,“哪有你这么……”

  “没事,我又没准备往外传。”柳觅青声音越发柔软,都有点像在哄小孩了,“这几天对外就说我身子不舒服,你呢……就跟我一起假装一下,伤心一下,派人盯着殿内的人,看有哪个偷偷去通风报信,还有太医院那边也要注意一下。”

  他说完看向蒋向晨以及今天同蒋向晨一起做事的那个太医,两人立刻跪在地上,以表态度。

  “这样就好。”柳觅青垂下眸子,“盛如琼估计还以为她做得天衣无缝,我倒是要看看她听说这事后有什么反应。”

  “看完呢?”步惊辞问道,“你有什么打算?”

  “打算……如果她不是故意的,那我就略施小惩。”

  “那如果她是故意的呢?”

  柳觅青闻言只是抿着嘴摇头,没再说话。

  步惊辞见状也没再追问,把野火跟润雨都喊到跟前来,交代他们这几天看好殿内的动向,而柳觅青,则暂时由知春照顾着。

  这几天柳觅青一直在吃药,就像他说的那样,对外只说他出了点事,一直在吃药,心情不好,谁也不见,就连柳家听说之后来人也被拒之门外——当然步惊辞事后亲自到柳家解释过情况了,听说柳觅青差点小产的时候,柳信群吓得心脏都不大好了,被安抚了好一会才好一些。

  朝上自然也有一些大臣探听,但步惊辞都只是臭着脸让他们少管闲事,感受到他的怒气,便也没人真的敢去触他的霉头。但私下里还是有嘀咕,回去的路上或私底下交好的便会提一提缘由。

  也不知是谁开始传的,说是皇后不愿从宗室过继孩子,皇上怕得罪柳家,连说话的底气都没有,只能在朝上对着大臣发发脾气。至于是真是假,也没人会真的去查证,毕竟皇帝就算真是个傀儡,那也是皇帝,谁敢嘴碎到他面前去,就连私下说而已都是悄悄的。

  坤宁宫最近也是闹得很不安宁,虽说对外是病了,但宫里都猜着柳觅青大约是没了孩子,脾气差得很,也不许人在殿内伺候,有时候夜里还不让步惊辞进门,如果细听,便会发现从里时の???津?瞾渎*家*の不时传出来的啜泣声。

  这事盛如琼早早就听坤宁宫的人说了,相较坤宁宫,她这边简直是一派喜气洋洋,最近到跟前伺候的,只要稍微顺心点的都能拿到点打赏。

  但这对盛如琼来说完全不够,她几乎每天都要让安排在坤宁宫的人同自己说说今天发生的事,听听柳觅青最近心情又如何的不好。

  柳觅青在自己宫里憋了几天,憋坏自己,也把步惊辞憋坏了,毕竟为了演戏三天两头赶他回御书房睡,这谁能受得了。就在他终于准备爆发的时候,柳觅青终于放过自己,也放过他,拉着他的手到御花园溜了一圈,在小亭里相依相偎,好不甜蜜。

  这下所有人都知道柳觅青身体好了许多,在步惊辞的陪伴下,心情也一点点好起来了。

  坤宁宫的人都松了口气,毕竟伺候一个随时会翻车的主子,自然是怕的,现在主子跟皇上感情好了,都开始传他们准备再要一个了。

  但这事盛如琼听了可就不开心了。

  柳觅青当天傍晚回宫的时候,盛如琼那边就来人了,说是听说他身体不好,正好前些日子家里送了些补品过来,她便做个顺水人情分一些过来。

  “补品?”听见这个词柳觅青就感觉不大好了,毕竟盛如琼给她送的东西就没好过,上回她送补品还是因为他被“吓病”那事呢。

  怀着沉重的心情,柳觅青拉着步惊辞进屋,桌上多了好些个盒子,看上去的确都挺名贵的样子,等打开盒子,他才确定了,这些东西的确不错——倒不是因为他上辈子吃得多,而是因为最近吃得多,这些东西对孕期的人很好,蒋向晨交代过时不时弄一点给他吃。

  虽然孩子还在,但看到这些,两人还是免不了有点上火。

  步惊辞直接把桌上的东西一扫全扔到了地上,吓得殿内的人全跪了下来,但他本人却没发火,而是看向柳觅青,问道:“你现在有什么打算?”

  “我?”柳觅青也看向步惊辞,弯起眼睛,给了他一个温柔的笑容,“我要她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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