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6章 秦地,诏令_大宋处心积虑十六年,方知是水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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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6章 秦地,诏令

  大宋靖康元年,西夏元德八年。

  九月初一,西夏末帝嵬名乾顺在贺兰山被擒,随后赵柽将此事公布天下,再度宣告,西夏灭亡。

  同年九月初八,晋王嵬名察哥于灵州称帝,年号大佑,史称东夏。

  李察哥此刻不得不称帝,若不称帝,大夏国便真算彻底亡国了,因为连皇帝都没有,还称什么白高大夏国。

  赵柽并未太过理会李察哥动作,只是增兵防御灵州一线,让对方难进一步,然后开始着手平复西部和北方。

  随后半个多月时间,大军所向披靡,无往不胜,先后攻克了静塞军司、甘肃军司、黑水镇燕军司、白马强镇军司、黑山威福军司、天德军等处。

  至十月初时,除了最西面玉门关所在的西平军司,还有东面李察哥所占的几个军司外,其余地方全部荡平。

  西面玉门关所在的西平军司距离实在太过遥远,乃是距离兴庆最远之处,不好去打,而且这个军司在兴州城破后,便自立起来,改旗易帜,不称大夏。

  赵柽派人送信过去招降,若对方识趣还好,倘若不识趣便再做计较,到时灭了此处兵马,将官首领,一个不留!

  李察哥那边则是占了半片翔庆军,后方还有嘉宁军司、祥祐军司、左厢神勇军司三处地方在掌握中,另外黄河对面的熙河路也占了半边。

  不过这几处地盘并不算大,本就是边境防御,区域划分密集,地理较小,不比西部北部,一个军司就占据好大一片地方。

  且李察哥虽然掌握这几处,但实际他手上并没有太多人马,那几处军司本来就空虚,他又是败军进灵州,顶多能凑个三四万人,若再算上黄河对面占据熙河路的军兵,他此刻手里满打满算不过五六万兵马,对上这时的兴庆府,没有半分胜算。

  而这时赵柽踞驻兴州,平定西北,纳降招兵,麾下已经有了近二十万人,远非李察哥这边可比。

  兵少时犹能杀得对方节节败退,如今兵多了,拿下对方也不过是早晚之事。

  何况原本西夏的各种战略资源都在兴庆府附近,或者往西延伸,若是兴庆府封锁对面,从中隔断,不放去灵州那边一丝一毫,时间长了李察哥手上的几个监军司都会近乎困守,很多东西压根没地方补充。

  所以赵柽也不着急,攻不攻打灵州,对方都难逃灭亡这一条路径。

  他这时在兴州城内,正指挥着大生产之事。

  河西之地资源丰富,尤其西面围绕贺兰山一圈,可以说什么都有,农林牧副渔,金铁煤油盐,应有尽有,单以原本的西夏一国,根本使用不完。

  赵柽最开始忧心的战备物资,在此刻已经得到了完美的解决。

  铁矿不缺,可以肆无忌惮打造盔甲兵器。

  战马不缺,河西马夙来雄壮天下,就算是大宋都要跑过来购买。

  木材炭煤不缺,可以熔炼各种矿产,制造各种器物。

  粮食牲畜不缺,可以供养军队,哺育黎民,还有富余。

  盐巴不缺,几十处盐湖开采不完,也吃不完。

  这河西之地完全可以形成闭环状态生存,所以党项素来盘守,李元昊建国,都因为具备此种条件。

  此刻兴州城四面,尤其是贺兰山脚下,各种工坊无数,蔓延几十里之远,大烟筒冒着浓烈的热气,直冲天际,飘上贺兰,一片热火朝天生产景象。

  赵柽在山下的工坊转了一大圈,花了小半天的时间,最后回城也没歇着,再去水晶坊观看。

  如今西夏皇宫冷清,所有的妃嫔、宦官、奴婢全都被他遣散,把皇宫分成前后两个部分,前面议事军情,后面暂时居住。

  他建了个水晶工坊,设在前宫位置,秘密制造望远镜,贺兰山这里也出产水晶,所以不缺材料,而望远镜在战场之上作用极大,他没时间亲自打磨造物,就招来可靠匠人,把望远镜的制造分成三个步骤,匠人分成三伙,逐次打造起来。

  这样分开打造能保证望远镜的工艺短时间不会泄密,但时间长了便不好说,毕竟战场有胜有败,难免会被敌方缴获,研究之下仿制出来。

  不过那说不得多久,天下形势已经不知怎样,而事物总在前进发展,如果过久,那么赵柽也不在乎了。

  没有削铁如泥的工具,切割水晶便十分费力,只能一点点削锯打磨,虽然工坊已经成立有些日子,但实际上一架望远镜都没生产出来,赵柽让批量制造,所以不出来则罢,出来就是几十架一起,慢些倒也无妨。

  他看了半天,监督指导了些细节部分,本来这东西就没太复杂,只因为从没接触,工匠有些地方才会卡壳,他稍微点拨,便立刻知道如何施为去做。

  随后离开水晶工坊,回了皇宫后面,这西夏皇宫装饰金碧辉煌,处处珠玉,但实际上并不算大,甚至还没有东京大宋之前的皇宫大。

  大宋之前的皇宫号称史来宫廷最小,在樊楼顶上就能望见宫内做事情景,这一朝道君皇帝建了延福宫殿群,才宽敞一些。

  而西夏皇宫都没有原来那个宋宫大,虽然在兴州是首屈一指的地方,真拿去中原,却算不得什么了,除了豪华奢侈外,其实一点也不宏伟开阔。

  到了后面,看到元缨正在一座小殿前耍剑,她手上拿的是李凰珠的秋水长天剑,这口剑当时虽然和莫邪剑碰触,但损坏不大,赵柽便一起带走,回来后就直接赏赐给了元缨。

  元缨得了这口剑后欣喜若狂,这秋水长天剑可是当年没藏秋水的佩剑,随后一直都是自在门门主使用,已经成了自在门掌门的身份象征。

  赵柽看她爱不释手,眼睛再也不瞅大枪杆,自然脸黑,不过元缨却另有一套说辞,说师父你让我练枪,都没一杆宝枪传我,自家还拿着普通红缨枪和李凰珠打斗,枪杆都折了,有多危险和丢人不说,徒儿我此刻得到这削铁如泥宝剑,心中欣喜,你怎还不高兴?

  赵柽闻言拂袖便走,他哪里有宝枪给二十八,王彦章的那杆黑芒枪是马上兵刃,而且是铁枪,耍不了大枪杆,给元缨她也用不上。

  大枪杆之类的宝枪十分罕见,简直比削铁如泥的宝剑还罕见,因为这种枪要用崩弹法门,所以枪杆不能金属打造,只能宝木竹类,但宝木竹类有多稀罕不言而喻,至少赵柽这些年没见过哪怕一样。

  这时他瞧元缨舞剑,简直一树梨花,漫天琼玉般好看,至于招数上却漏洞百般,没有厉害出彩的使出。

  赵柽知道这都是她自己创造的,因为之前发过誓言,在元家学的剑法再不使用,她又没有旁的渠道学剑,既然自诩剑道天赋高,那么便自己瞎编乱造一通。

  赵柽看了半天虽然好看,但不能叫做剑法,应该称为剑舞更加贴切,只不过这逆徒确实于剑上有些天分,个别招数微微露出些特殊凌厉形状,若是捕捉到好好钻研,也能触类旁通,造些厉害招式。

  可这逆徒却不自觉,也不知道自己使的哪里好,哪里和玩笑一般,一路打了下来,足足百来招才停歇脚步。

  “师父,我的剑法厉害吗!”元缨气喘吁吁问道。

  赵柽一手抱胸,一手摸了摸下巴,半天没有说话。

  “我忘记了师父不会剑法……”元缨擦干额头汗水,得意一笑:“师父不会剑法,自然看不出徒儿剑术使得好坏。”

  赵柽嘴角抽了抽,冷哼一声,转身就走,这逆徒现在有些无法无天了,居然连师父都敢调侃,没有一点长幼尊卑礼数,分明是只未开化的小野猴子!

  回到书房,赵柽提笔写了几道军令传递下去,都是关于李乾顺的。

  李乾顺如今关在兴州天牢之中,必须要死,决不能留。

  不过杀他不能随意刀剑加身,要给个体面的死法,无论从哪方面考虑,让李乾顺体面死去,都是很有必要之事。

  毕竟国王之身,又称帝名,而他这边还要统治党项全族,虽然眼下各处反抗并不太多,但因为李乾顺死法之事,引起太大反弹便不好了。

  至于罪名之类早就罗列完毕,吕将亲自执笔,共列了李乾顺十四条大罪,直追上古时的昏帝暴君,大有争辉之感,其实李乾顺作为偏隅一地的国主,身份并不能和那些大一统的帝皇相比,这也算是此生最后的风光了。

  赵柽把军令一一发出,隔日昭告了西夏全境,列举李乾顺数条大罪,然后赐其鸩酒三杯,留了全尸,葬于贺兰山东麓西夏皇室祖坟,算给这位夏国末帝人生划上了句号,也算是体面的殡天了。

  但是,哪怕如此,西夏各地依旧震动不小,有些王朝遗臣,挑动闹事,见了兵戈,就算是灵州也有反应,派出军队骚扰兴庆边界之处,箭雨纷飞,连射了许久。

  不过这些都被迅速镇压下去,抓的抓,杀的杀,正好将隐藏在市井民间的一些反对力量连根拔起,全都处死。

  接下来缓和了一阵,天气开始寒冷,将要进入冬季,赵柽接连颁发了两道诏令出去。

  第一道,改西夏为秦地,这个秦地并非秦国,只是赵柽以秦王号命之,是属封地的意思,并特意强调,此处自古便归秦所有。

  第二道,改西夏皇宫为秦王宫,以后所有诏令发出,都以秦王宫之名,秦王宫为当下最高军政机构,下面所有地方都以秦王宫命令为最终号令。

  待做完这些事情之后,趁着天气还未下雪,便开始调遣大军东进,直扑李察哥所在的灵州。

  眼下气候已冷,若是下了雪后,便再难打仗,赵柽不想把战事拖到明年,这时已经稳固了所占地盘,且军政改复完毕,那么就趁着严寒到来之前,一举平定东面几处。

  他将军马分成三路,中路军十万,杜壆挂帅,直扑灵州。

  南路军一万,张宪率领,带着呼延灼、黄信等五名大将,从静塞军司穿过,往上夺取嘉宁军司。

  北路军四万,由吕将带着,携杨志、史进、秦明、等十几员将,往北绕过翔庆军,突袭祥祐军司和左厢神武军司。

  这样南北两路军不但配合中军攻城掠地,更是绕去灵州大后方,堵住李察哥的退路,尤其北路军,兵多将广,彻底封锁李察哥逃亡路径。

  这样一但灵州失陷,李察哥只有后退和北逃两个选择,而后面军司被占,北面大军封死,那么李察哥除了死战,就只剩束手就擒一条路走了。

  大宋靖康元年十月二十一,河西高原迎来了入冬的第一场雪。

  雪花不大,轻轻薄薄,灵州城前尸横满地,鲜血凝冰,城门洞开,原本的门扇已被打破,碎散落一地。

  灵州坚城,虽然说是西夏第二大城,实际上的城防并不弱于第一的兴州,在兴州未作为都城建设之前,灵州才是河西之地的第一高城。

  杜壆率领中路大军,浴血奋战,不计损失,终于赶在大雪封路之前打下这座重城,而这时北路吕将部,还有南路张宪部,都已经拿下了那几处军司。

  灵州城破,李察哥无处可逃,放眼四方,前有敌军,后无退路,南面失陷,北方莫行,心死之下,于大佑皇帝行宫,连吐三口鲜血,然后毒死了皇后冯妙音,接着挥剑自刎。

  赵柽在兴州得到消息,连下数道诏旨,加固边境防御,肃清城中隐藏敌军,四处巡查以防残留西夏部署生乱,足足半月过去,把兴庆府以东之地全部稳定,这时也迎来了河西的第二场雪。

  兴州皇宫,如今改叫秦王宫的宫城内,赵柽站在原来的大日殿前负手看雪,旁边吕将汇报各地军情。

  此刻除了玉门关所在的西平军司,整个西夏已经尽入掌中,而各地看似平静,实际上却开始有些暗流涌动。

  毕竟党项人多,如今被统,总是有人心中不服。

  赵柽听完吕将报告之后,沉默了半晌,淡淡说道:“传本王诏旨,秦地之人,结汉发,留汉头,但凡还有剃西夏发式,刮头结辫者,抓起问罪……留发则留头,剃发则杀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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