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赎金_别拒犟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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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章 赎金

  【有时,我可能脆弱得一句话就泪流满面。有时,也发现自己咬着牙走了很长的路。——莫泊桑《一生》】

  时与捡起地上的水果刀,将它作为证物夹在了数学课本里。

  五百万。

  一手交钱,一手交人。

  什么他妈的“活着咱俩比翼飞,死了咱俩共枕眠”!?人都不见了,共枕眠个屁!

  走出地下通道,时与重拾冷静,看向路上一辆一辆行驶过去的车还有那些高楼里一户一户的人家,突然觉得,比“物是人非”和“人去楼空”更冷酷无情的变迁是——这个世界竟然变得什么都能用金钱来衡量,物可以,人可以,人的愤怒也可以。

  于是时与在脑子里迅速列出个人财产清单:

  时明墨给他留的两百万遗产

  林芳竹给他留的一套学区房

  手头账户里连这份赎金的零头都够不上的自己赚的生活费……

  时与掏出手机,本想第一个打给袁庭雪,犹豫了一下,还是先打给了人美心善的富二代小姐姐唐糖。

  “哟,小学霸你找我什么事儿?”电话很快打通,唐糖心情不错。

  “喂,姐,方便说话吗?”时与说,“我和夏酌遇到了点儿麻烦。”

  “安霓在我这儿,咱开免提说?”

  “好。我想问问,我那套南中旁边的学区房,你觉得能卖多少钱?”

  “啊?”唐糖有点摸不着头脑,“你要卖房?”

  “你觉得值三百万吗?”时与问。

  “不是,你卖房的话可以先去咨询一下邻居啊、中介啊什么的,你找我干嘛?”唐糖继续迷糊。

  “时与。”安霓声音传了过来,难得不喊四字外号,透着中性的冷清感,“他们敲/诈/勒/索是不是?”

  “是。”时与坦言相告,“他们把夏酌绑架了,明天就要钱,不然就撕票。我手头只有两百万,还差三百万。唐姐你如果能借我三百万,我把房产抵押给你。”

  “卧靠!报警了没有?”唐糖“咣当”一声把手机仍在了桌子上,才没失手把这电子产品给捏坏,“你在哪儿?袁大夫知道吗?”

  “你们冷静一些,别报警。”安霓打断道,“先把人安全赎出来。如果报警有用的话,他们压根就不敢请打手,就算请了打手,也不敢明目张胆地在酒吧里堵你们,更不会嚣张到绑架勒索。周五在酒吧,那人摔杯子的时候就有员工报警了,结果警察什么时候才来?那俩孩子家里估计不是一般的横。”

  “我也是这么想的,没有报警。”时与说,“袁阿姨还不知道,我怕她着急冲动,所以第一时间给你们打的电话。夏酌是在我眼皮底下被他们弄走的,我有责任凑到这笔赎金。”

  “钱的事儿你先别担心,我们去接你,然后一起去找袁大夫商量。她是夏酌的妈妈,她得知道。”唐糖又问了时与的位置,让他和袁庭雪报备一下,就带着安霓上了车。

  ……

  袁庭雪今天没有在医院加班,因为胡征出差回来了,非要去医院接她回家一起吃饭。

  时与、唐糖和安霓赶到胡征家的时候,胡巍宇也被他爸按在饭桌上共进不和谐的三人晚餐。

  胡巍宇抬眼看了一下时与,正琢磨着该用怎样不友善的言辞招呼这位不速之客,就听时与毫无铺垫地说:“袁阿姨,夏酌被他们绑架了,绑匪要五百万,明天下午就要。我账户里只有两百万,还差三百万才可能将夏酌安全赎出来。我们不想激怒绑匪,没有报警,也不确定报警是否有用。”

  胡巍宇:“……”

  时与在电话里只确认袁庭雪并不在医院而是回家了,觉得绑架的事情还是得当面告诉她,免得她慌不择路地报警,却没想到袁庭雪虽然脾气大,但在遇到生死攸关的大事时,她其实可以非常冷静。时与不得不承认,他在性格方面跟袁庭雪实在很像。

  袁庭雪一句废话都没问,只说:“我有一百万存款。”

  时与看向唐糖:“我那套学区房,两百万抵押给你,行吗?”

  唐糖翻着手机银行说:“行是行,但姐一时半会儿也只能给你挪一百万出来,还差一百万。”

  时与看了一眼胡征,灵机一动,故意问袁庭雪道:“夏叔叔从瑞士回来了吗?”

  袁庭雪刚想说“回来了他也拿不出一百万”,却看到时与微不可见地朝她使了个眼神,于是立刻闭口不言。

  胡征咳嗽了一声,慷慨解囊道:“钱的事儿好说,不用麻烦别人,剩下一百万我来。最重要的是孩子的安全。”

  “爸。”胡巍宇终于忍不住说了一句,“我早就跟你说过,夏酌那煞笔就是个无底洞,谁摊上谁倒霉。当初你为了追他妈,冤大头一样的给花了不少术后的医药费,现在他直接惹上绑匪了,绑匪要知道你有钱,下次直接来绑我怎么办?”

  “吃你的饭!”胡征瞪了儿子一眼,却没骂他,而是说,“你马上就去留学了,你爸我得多有钱才值得绑匪大费周章追你追到英国去?”

  “你看着办吧,反正你给你亲儿子留的财产差不多就要被你上赶着非要认,人家却不搭理你的后儿子给霍霍光了。”胡巍宇无奈地说完就径自上楼去了。

  几人商量了一下,决定明天一早就去银行把集齐的五百万取出来,按时按点地赎人最为要紧。

  唐糖和安霓离开后,时与留在胡征家的客房里,坐在夏酌的书桌前发呆。

  袁庭雪给他微波了一些剩饭剩菜又拿了香蕉和苹果给他,没吃晚饭的时与却没什么胃口。

  “小与。”袁庭雪搬了把椅子坐到他旁边,“吃点儿东西吧。”

  时与食不知味,还没往嘴里塞几口饭,眼泪滴滴哒哒地已经掉的比他吃进去的饭粒还多。

  “小酌不会有事的,毕竟那俩孩子也没死,闹出人命对他们没有任何好处。五百万不少,都够那俩孩子再抢救好几轮儿了。”袁庭雪给时与递了两张纸巾,自我安慰地说,“我们小酌向来福大命大,明天拿钱私了,这事儿就过去了。”

  “怪我。”时与哽咽着说了两个字,却将后面那句“我他妈一打人准没好事儿”给咽了下去。

  “其实怪我。”袁庭雪叹了口气,“我那天正好赶上一场医闹,压了满肚子的火,都没了解对方家长是什么样的人就给他们臭骂了一顿,没想到把他们惹急了,讹钱的手段这么下三滥。但是当时我也知道,他们早晚是会讹钱的,所以还不如在被讹之前,先给他们臭骂一顿。”

  时与的眼泪仍在抑制不住地往下掉,干脆推开饭碗,趴在桌子上大哭起来。

  袁庭雪也不知道她刚才的理性分析和自我检讨这孩子到底听进去了多少。其实她又何尝不急,何尝不想掉眼泪呢?但是作为母亲,她得坚强地挺住。

  “好孩子,别哭了。”袁庭雪轻轻抚了抚时与的头。

  夏酌七八岁以后,袁庭雪就从未见他哭过了。她和夏文盛办离婚的时候夏酌没有哭,夏酌做手术之前也没有哭,以至于她都不知道这个年纪的男孩子竟然能掉这么多眼泪。

  袁庭雪能感受到时与的自责、焦急和担心,但是她又从这孩子的哭声里捕捉到了一种更深层、更厚重的压抑,似乎是一种无法对任何人说出口的痛苦。

  “小与,有什么话,你跟袁阿姨说说好吗?我也想跟你抱头痛哭,可是咱们哭崩溃了也没什么用啊,只会让亲者痛仇者快。”

  “我就是想说……”时与仍趴在桌子上,声音闷闷的,“我书包里有那个歹徒的刀……如果夏酌出什么……我……”

  “不用你去,如果……我会亲自去给他报仇。”袁庭雪毅然地说,“我不在乎把这座城市给掀了,我很爱我的儿子。”

  时与撑着额头,停止了哭泣,像是终于做好了什么决定。“我是想说,如果这个世界这么对他的话,就太残忍太黑暗了,这样的世界,已经没什么好掀的了。不如让我去另一个世界陪他。”

  “你这孩子!别说疯话。”袁庭雪又递了一张纸巾给时与。

  不是疯话,是真心话。

  ……

  事实证明,袁庭雪是正确的。纵使那些人再怎么用豁出去的手段一手遮天,毕竟还是会有很多顾虑,大人们是清楚的,为几个小孩儿之间的恩怨闹出人命对谁都没有好处。

  而事实又证明,时与和安霓的顾虑也是有效的,因为那些人竟然在光天化日之下把车停到了时与家的小区门口,丝毫不怕被警察围攻。

  时与拉着一个拉杆箱和袁庭雪一起走了过去。

  两个男的按着夏酌的肩膀像押送犯人一样把夏酌从一辆黑色七座商务车里押了下来,其中一个男的接过了时与的拉杆箱,提进车里,等人验收。

  车里的人说了声“可以”,另一个男的才大力推了一把,将夏酌推给了时与。

  时与摘下蒙住夏酌双眼的眼罩,商务车已经开走了。

  “与哥……”

  阳光刺眼,夏酌还没来得及好好睁开眼睛去看时与,时与也还没来得及将他拥进怀里,就听时爷爷从远处跑了过来,边跑边喊:“你们在干什么!”

  时奶奶追在老头儿身后,叫他慢点儿跑。

  时爷爷已经拎着一堆菜和两条鱼跑了过来,猛然指着时与的鼻子大声责问:“你拿了一箱子什么东西给他们了?你昨天晚上跟我说你去小酌家住了是吗?啊?可是昨天晚上我就看见你在这儿上了一个女孩儿的车!昨天晚上我压根就没看见小酌!我给他打了一天电话都没人接!!我打电话给学校,学校说你们今天又没去上课!刚才小酌被他们蒙着眼睛推下车是怎么回事儿?那帮人是不是绑架勒索??”

  “爷爷,你听我们说。”时与辩解道,“就是上次打架的事儿他们没完没了……”

  “什么叫没完没了?那是绑架!绑架!!你们以为我瞎了吗?我看见那是绑架了!你给了他们多少钱?你报没报案?警察在哪儿?警察为什么没来?你们到底在外面儿惹了什么不干净的人、不干净的事儿?还能不能跟我说实话!!”

  时爷爷愤怒地把菜和鱼摔在了地上,推搡着时与,已经气到了极点:“你爸到底在哪儿?我孙子有出息了啊!都摊上绑架勒索的大事儿了,他到底要不要回来管一管?他是不是死在国外了?你们一个两个的到底还能不能跟我这个老头儿说实话了啊?!!”

  “您先别生气,咱回家……”时与刚拎起被摔在地上的菜和鱼,就见时爷爷突然捂着心口倒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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