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人偶小姐的悔意 9K_恶党的驯服主角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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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人偶小姐的悔意 9K

  以太院的老窝被人突袭,偌大一个演讲厅变成战场,至高九席之一都被阴了一手,怎么看都是脸被打的劈啪作响。

  这当然也是康拉德的目的之一,假如只是想报复巴别塔,他也不可能专挑这个时候对明芙萝下杀手。

  圣辉大公的死在某种程度上讲,跟以太院确实脱不开关系,再加之他们还顺带要把圣辉家族的遗产瓜分干净,要说恨意……指不定康拉德比恨巴别塔还恨以太院。

  不过,不管现在情况如何,以太院也都不可能动手了,正如康拉德所说的——那位悠然自在的年轻海德拉,显然将这场战斗,作为砥砺麾下狼兽的磨石。

  那些本该阻止这场斗争的人,都沉默无声地注视着这狼藉凌乱的战场。

  毕竟假如不算那个录像,这才是希塔娜·兰斯马尔洛斯,这个能承载两种契首之力的怪物,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登台演出。

  身着来历不明的钢铁战甲的康拉德缓缓举起长剑,铁色的锋刃上开始闪烁起纯粹炽烈的光芒。

  希塔娜满怀期待地呼出口气,暗红色的眼眸中倒映着猎物的影像。

  即便它由坚不可摧的钢铁铸造,狼也会如啃噬血食一般,将其撕扯灭杀。

  “嗡!”

  长刃上的光芒暴涨起来,希塔娜也在这一刻瞬息消失在原地。

  她的残影宛如雷霆,在空气所迸发的尖啸,是暴虐的咆哮,是力量的吼声,希塔娜与那铁甲之间,地板被那狂暴的极速所带起的气流碾碎,仅是狂奔,开始动真格的希塔娜,竟已在身后席卷起好似要吞噬一切的凶兽实像!

  “咚!!!”

  希塔娜如自山丘扑猎而下的凶残恶狼,一记膝撞轰在钢铁战甲的胸口——她只以拳脚作为武器,但却真的只能用“轰”来形容。

  以战甲胸口的厚重装甲和希塔娜的膝盖为起点,汹涌澎湃的气浪瞬间爆裂开来,座椅和桌板当场被劲气撕成碎片,地板直接被轰出一个巨坑来。

  “……场地加固法术启动之后,她还能造成这种破坏?”

  现在,以太院到处都是看戏的术士,大伙各显神通观看着这场完全违背常理的战斗。

  “这位兰斯小姐,扛着皇帝陛下的威压,顶着连爆破术都未必能炸出个坑来的场地加固法术,用三阶的实力,打出这种效果?”

  “他妈的……所以我最讨厌这帮见鬼的战士,除了斗殴杀人一无是处——难不成我们现在是什么战乱时期吗?为什么会出现这么一批人!”

  “也没有战士见鬼到这种程度!要是没场地加固,她可能能直接把这层楼给拆了!三阶就这样,四阶难不成要徒手把巨龙的脑袋拧下来?”

  听不到也不在意外界评价的希塔娜,现在只想把眼前的铁疙瘩拆成一团废铁,但难度好像有点高。

  在这显然比之前任何一次攻击都要来得恐怖的轰击下,这庞大的钢铁武装竟然并没有被击飞出去,似乎是康拉德把一部分能量调用到了防御上。

  在这近乎零距离的情况下,枪械,光炮,能量轰击这种手段……

  又准又快!

  手握施法媒介的康拉德,显然能瞬发出比刚才瞬息把希塔娜双臂碳化的光束,杀伤力强上数倍的光炮,那剑刃上闪烁的光芒径直爆射向希塔娜的后心,竟然真有些决死的意味!

  然而,这炽烈的光柱却射在了装甲的胸口,瞬间消弭无踪。

  “太快了。”

  不只是普通术士,注视着此处光景的五阶超凡者们也在讨论:“这种连施法时间都能超越的速度……康拉德没有别的手段,必输无疑。”

  “但目前来看……这位兰斯小姐也未必就能讨到好处。”

  他的同伴懒洋洋道:“那台战甲,应该是纳赛玛偷偷摸摸造出来的,多半参考了械装的设计,这上面附加的法术,她可没办法接下。”

  “她的自愈能力同样惊人。”

  “但击中要害就同样必死无疑。”

  “毕竟……只是三阶。正常情况下,三阶超凡者应该一个照面就被康拉德抹杀了。”

  假如不是明芙萝对于生命安全的重视,她也会是一个照面就被康拉德蒸发的人。

  “而且,目前来看……她可没法击穿这装甲的防御,每一次进攻都会受伤严重,虽然自愈能力……等等,这是什么情况?”

  这钢铁战甲的确无比笨重,但这笨重也给他带来了无匹的防御,哪怕希塔娜所倾泻的暴力能在扛着皇帝压制的情况下,轻而易举的掀起粉碎场地加固法术的战斗余波,却无法轻易击穿康拉德的装甲。

  “兰斯小姐,我这样将多数以太集中在防御上,你拿我也没有办法吧。”

  康拉德的声音从战甲内传出:“你应该不想要这样的战斗才对,不如这样……你让我杀死泽格,我就以最纯粹的方式与你血战,如何?”

  “神经病。”

  希塔娜一拳轰在被她打凹下去的装甲上,对康拉德射来的光柱不闪不避,任由它洞穿自己的侧腹,同时毫不间断地再补上一拳,连续不断的轰鸣回响在演讲厅里,声浪和余波蹂躏着这残破不堪的演讲厅,老实说……眼下这情况的确没什么意思,希塔娜只是在单纯殴打铁王八而已。

  由于将以太集中在防御上,希塔娜甚至都已经懒得躲避康拉德的光炮,除非被风之首升级的直感给出高危预警。

  “你现在还想跟我讲条件?没睡醒吧?”

  希塔娜嘲笑道:“真以为我打不开这铁壳子?嗯?”

  铛!

  连续不断的碰撞轰鸣声中突然发出一记极响的轰击声,整个装甲被这一击击中的地方直接凹下去三四公分,而希塔娜的手臂,肯定也会因为这凶残一击,而付出极大的……代价?

  铛!!

  丝毫不下于那声巨响的轰鸣再度于演讲厅中回荡,剧烈的冲击即便经过厚重装甲和防御法术的层层衰减,也对康拉德产生了影响。

  牺牲一切的复仇者神情微变:“兰斯小姐,这可不是好——”

  铛!!!

  感觉到背后传来的狂暴冲击,康拉德剩下来的话直接被塞回了喉咙里。

  两下,她的两条手臂应该都已经断了,自愈能力不可能这么快,为什么——

  “为什么……没受到伤害?”

  围观的五阶超凡者们,死死盯着希塔娜那条洁白修长,肌肉线条无比完美的手臂。

  “……力之首,不,力之首没有这种能力,也就是说,是她自己吗?”

  “她的受伤程度的确有个逐渐衰减的过程,削弱?免疫?还是……”

  “是适应,她的身上……那股凶兽气息,浓的快要溢出来了。”

  强者总是能在最短的时间内捕捉到关键,希塔娜在战斗时肆无忌惮散发出的猛兽气息,无时无刻不在彰显她那令人脊背发凉的凶残暴虐。

  “兽要素,三阶能有这种要素掌控?”

  “那就不是掌控,而是与生俱来的能力。”

  “……灵质。”

  不只是个团体,不只是以太院内部,炼金协会,零点探索者,独立的超凡者个体,甚至是海德拉的庄园,以及……那高居帝都顶端的王宫。

  “安瑟,安瑟……你就这么没有安全感吗。”

  苍老的皇帝俯视着这对她而言宛若稚童嬉戏的战斗,嘴角微微上扬:“竟然想要培育如此危险的怪物,小心将来被她连皮带骨,啃噬得干干净净。”

  “不过,也不是不能理解。”

  她抬起手来,触摸火光中那张年轻俊美的面孔,浑浊的眼瞳中闪烁着无尽的癫狂与……贪婪。

  “你的力量……”

  即将步入终末的神灵,似乎看到了那副面孔,那具躯壳之下……翻腾的无尽黑暗。

  “如此甜美,如此珍贵,当然需要……好好保护。”

  演讲厅里,稚嫩的兽王已经完全适应了由反震带来的伤害,现在,她可以毫不顾忌,以最凶残暴虐的方式,用尽全力轰出每一击。

  “真遗憾,你最不该做的事情,就是跟我打持久战!”

  希塔娜放声大笑起来,笑声中毫不掩饰的暴戾和酷烈让诸多观看着不寒而栗:

  “不想被打成肉泥,那现在就跟我拼命!”

  现在,就连高高在上的冠冕们都陷入了沉默。

  “也就是说。”有人突然开口道,“假如不在第一时间杀死她,等她适应了伤害之后,就结束了?”

  “不死性的解决方法有很多,空间,时间,意识,感官,灵魂……只要能封印住她的行动就好,目前看来,这位兰斯小姐的手段十分匮乏,她除了拳脚以外,就没有别的攻击方式。”

  “换句话说,一个三阶就能轰杀强大四阶的怪物,还有几乎无限的成长空间?”

  “……我已经在尽力缓解情绪,别给大家增加压力。”

  没有人想与海德拉敌对,但眼下的局势,是千载难逢的变革之时。

  谁也不知道,在海德拉与皇帝拼杀之刻到来时,究竟会发生什么,甚至于……谁也不知道那一天会不会提前到来,那天到来之前,又会发生什么疯狂之事。

  但这些除去神灵种以外,便已经站在大陆顶端的“强者”们,几乎没有人不去思考那种情况的发生。

  安瑟·海德拉只有一个契首,是天大的好事,在那一刻到来前,他未必能集齐八个……哦,是七个契首。

  但问题在于,现在他唯一的契首,这种强度,这份潜力,显然有些……过头了。

  ——这一米八多的姑娘现在才十六岁!几个月前连当地的伯爵都无法反抗,现在已经能顶着皇帝的压制,把四阶武力按在地上锤烂!

  这已经不是进步了,这是变异!

  在海德拉堪称无限的资源堆砌下,再过两年,她不是得把五阶的脑袋当球踢?

  坚不可摧的装甲被硬生生一寸寸轰凹下去——对付这种铁甲,钝器当然是比利器来得有效无数倍,可也没听说过谁把拳脚当钝器用的啊!

  “还不动是吧,你这叫像战士一样跟我决斗?还想着怎么把那小不点杀了?”

  希塔娜的眼中浮现出凶暴戾气,没有丝毫反击欲望的猎物让她好不容易高涨的情绪变为了烦闷和不爽,这样释放力量的机会少之又少……她可不接受自己在这场战斗中一无所获。

  狼兽面目狰狞,拳脚如狂风暴雨,轰鸣如天声震落,整个钢铁装甲在她狂暴至极的轰击之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形变,假如希塔娜专注于一点……说不定整个装甲都已经被她轰烂了!

  她甚至刻意没有去攻击风之首“标注”的弱点,因为现在已经不会因反震而受伤的她,在这种高速轰杀之下,估计用不了一会儿就把康拉德给活活打死了,这可不是希塔娜想要的。

  “那你就像头乌龟一样,被我锤死在龟壳里算了!”

  希塔娜如此咆哮,现在连皮都不会破的白嫩拳头,汇集着能裂石开山的恐怖巨力,一拳轰向已经被她打出裂纹的钢铁装甲!

  嗤——!

  下一秒,炽烈至极的光柱自已经摇摇欲坠,完全形变的装甲下方升腾而起,希塔娜的前臂瞬间就被光柱吞没,她能感觉到那种纯粹能量的炽烈冲击,但却没有将手抽回,反而大笑着说道:

  “就该这样!”

  那条手臂余速丝毫不减,但整条手臂几乎在瞬间就被整个碳化,而因为没有抽离,持续被光柱灼杀,手臂上的碳质也在极短时间内被磨灭,她的手臂几乎都已经要被完全毁灭,但希塔娜还是义无反顾的轰出了这一拳。

  咔崩——

  在那暴雨般的轰击下,终于有一块装甲被希塔娜活生生打裂开来,而少女也心满意足地抽回手,象征性地往后扯了几步,低头看了下自己“所剩无几”的前臂。

  “这下长回来要点麻烦了……不是很想喝掉安瑟的药啊,浪费。”

  她颇为苦恼地甩了甩只剩下焦裂的骨头,和几缕挂在骨头上焦肉的前臂,结果没甩两下,直接把剩下来那一截给甩到地上去了。

  同样碳化的断口处,碳质正以极快的速度剥落,鲜嫩蠕动的肉芽和肉眼可见生长着的白骨,看起来颇为渗人。

  “……我本来不想把最后的底力用在这里,兰斯小姐。”

  已经被希塔娜打得破破烂烂,扭曲变形的钢铁装甲浑身散发出光芒:“这本来是我打算在遇到试图保下泽格的人时,再启动的法术。”

  “你还真是执着啊。”希塔娜微微挑眉,“小个子跟你也没什么仇怨吧。”

  “因为我能杀死的,且具有价值的复仇对象,只有她一个”

  少女愣了两秒是,随后忍不住笑出声来:“把欺软怕硬说的这么理直气壮,你也是个人——”

  轰!

  原来只是激射出去,一直寂静无声的光线轰击,在此刻竟然爆发出惊人的巨响,扭身避开的希塔娜缓缓转头看去,一道十余米长,估计劈穿了两个楼层,并且还穿透了四五个房间的剑痕,象征着刚才那一击的杀力。

  而康拉德手中的长剑已经布满光芒,暴涨到六米多长,骇人至极。

  “圣辉家族传承三百年的核心法术,辉煌武装。”

  通体泛光,好似吟游诗人歌谣中的虚构生物天使的装甲,提起长剑,一步步走向希塔娜。

  “海德拉的契首啊,请你领教……圣辉家族,最后的荣光!”那炽烈澎湃的力量没有让希塔娜感到半分畏怯,反而激荡起稚嫩兽王心中最原始,最贪婪的渴望。

  要吃掉……要吃掉!

  她兴奋至极地朝散发光芒的破碎装甲狂奔而去,空中飘散的以太,以太转化的光要素,光要素的凝聚与汇集,汇集和运转,所有的一切,全都被她的感官捕捉,被她的兽性……吞食!

  康拉德挥剑横斩,爆裂的庞大剑芒无疑能将希塔娜拦腰斩断,少女并未选择高高跃起,直接灵活至极的四肢伏地旋转,轻巧避过炽烈的剑光,而康拉德下一道剑光以间不容发地斩落,希塔娜灵巧躲避,那逆天直感指引的道路绝无错漏。

  轰轰轰轰——

  以这楼层为基点,上下起码三层起步,都能感觉到的轰鸣震颤,

  要知道……顶尖四阶全力释放的杀伤性法术,在皇帝和以太院的双重削弱下,估计也就只能造成这样的效果,而康拉德的每一击,甚至都凌驾于此!

  “太慢了……太慢了太慢了!”

  大笑着的希塔娜已经冲刺到装甲之前,毫不犹豫地挥拳轰击!

  铛!

  坚硬之物相撞的鸣响再度传来,但希塔娜脸上的笑容却凝固了些许,并不是因为杀伤力不行,而是……

  希塔娜迅速侧闪去十多米,同时,光辉战甲周围再度爆发出刚才那的炽烈光柱,要是希塔娜晚了一步,绝对有的好受。

  “兰斯小姐,你虽然强大,但底蕴还是差些,手段……过于浅薄。”

  燃烧着滔滔光焰的战甲中传出康拉德的声音:“只能近身搏斗,限制太多了。”

  希塔娜看了眼自己刚才那一拳下砸后,被包裹战甲的光焰灼烧,差点直接焚灭的手,以及另一条现在才恢复四分之一的手臂,舔了舔粉润的唇瓣。

  “没关系,慢慢来。”

  虽然不能冒进,但只要迂回,等她习惯了这光焰的烧灼,战斗就结束了。

  “慢慢来……吗?”

  康拉德如此呢喃着,随后突然笑了起来。

  “哈哈哈……哈哈哈哈!慢慢来……慢慢来!”

  轰!

  暴虐的剑光轰出,被希塔娜轻巧避开,而康拉德则咆哮起来:“在你眼里……我就是个能陪你慢慢来的陪练!就像父亲在那该死的皇帝眼中,只是个能随便处置的垃圾,是吗!”

  希塔娜被他吓了一跳:“你发什么癫啊,又不是我杀的你爸。”

  “海德拉……皇帝……神灵种!”

  “这帮怪物,就不应该出现在这个世界上!是他们,是你们毁了帝国,毁了整个世界!这个世界……本来就不应该是这个样子,是这帮怪物毁了它!”

  康拉德已经完全疯狂了,他口中那大逆不道的言语甚至吓得一些五阶赶紧切断了观看,生怕皇帝一不高兴,挑几个听到这句话的人杀了。

  装甲身上的光芒暴涨,康拉德的咆哮也越发高亢:“没有这帮怪物,帝国将变得多么美好,父亲,我……家族……家族将在我手中变得多么伟大!仅仅只是因为……仅仅只是因为错误,甚至是根本不属于父亲的错误!一个,没能取悦那个疯子的错误!”

  “家族三百年的光荣,就要因此毁灭吗!”

  “你,巴别塔,泽格,皇帝……海德拉!”

  康拉德怒吼着高举长剑,长剑上的光芒再度暴涨,蕴含的能量好像要将整个楼层都轰平:

  “一帮杂碎,畜生……都去死吧!”

  在这庆幸下,余下观看着的少数五阶超凡者中,有人开口道:

  “要不要动手?”

  “想做那位年轻海德拉的顺水人情啊?”

  “毕竟他的契首应该也到此为止了,不做白不做。”

  “确实,现在应该就是她的极限了,毕竟是继承两种契首之力的怪物,的确强的超乎常理,但也不算极度匪夷所——”

  话语戛然而止,而讨论声也瞬间归于虚无。

  因为,他们看到了——

  那头狼兽背后猛然撑起,将一切光芒吞噬殆尽的末日魔影。

  “我真搞不明白,你这种生吞活剥了不知道多少普通人,还自诩伟大的家伙,到底是个什么脑回路。”

  此刻的希塔娜反而放松了身体,她微微低着头,声音也很平静:“好像只能由自己去掠夺别人,不允许自己被掠夺一样……你好像,一点也不懂动物的法则啊,可怜虫。”

  “……不过算了,你这种人我见得太多,本来也懒得反驳你什么废话,但是——”

  兽王缓缓抬头,齿缝间逸散的暴虐,暗红眼瞳中散发的狰狞,连同她背后连所有光明都要吞没的庞大虚影一起,诉说着怪物的……滔天暴怒。

  “你、这、种、废、物。”

  她一步前踏,被海德拉允诺的本体投影之力狂暴涌入体内,一如在与弗拉梅尔的力之首提尔对战时,所学会运用,更进一步的力量。

  眼眸变为蛇瞳的希塔娜如此低语,随后抬手,握拳。

  于是,纯粹的毁灭便被她握在掌心。

  “也敢……侮辱安瑟!”

  此刻,明芙萝就在那庞大的魔物阴影之下。

  希塔娜显然是为了保护她的安全,防止出什么意外,选择挡在了她前面。

  明芙萝……无法理解,但又不确定自己是不是真的无法理解。

  希塔娜的力量所带来的震撼早已麻木,她无法理解的是,为什么希塔娜在这个时候,还能分出心来保护她;她无法理解的是,希塔娜现在那几乎癫狂,让人心神战栗的真实暴怒……究竟为什么能这么纯粹。

  无法理解,本来只是沉溺于战斗中的笨蛋少女,在听到康拉德对安瑟的侮辱之后,瞬间化身成了来自深渊的极恶怪物。

  她无法理解……不,她真的无法理解吗?

  在康拉德剑锋上那好像能易平这整个楼层,甚至是好几个楼层的光芒炸开之前,希塔娜已经暴怒咆哮,将这积压纯粹力量,纯粹毁灭的一拳,狂怒轰出!

  在挥出这一拳时,她的脑海并没有被愤怒支配,反而满是刚才所感悟的一切。

  对以太流动的感知,那种力量的涡流,不需要近距离接触,也能将身上的力量以某种方式托于以太,转化,压缩,最后……

  爆炸!

  刺目的暗红蛇瞳中,迸发出暴虐而欣喜的神采。

  你这已经没有价值渣滓,赶紧给我从世界上消失!

  于是,以希塔娜这一拳为起点,突然亮起了……散发着毁灭气息的赤黑色光芒。

  它先是收束成了一线,随后瞬间暴涨至四五米宽,在希塔娜一拳递出之时,爆出了令人耳膜碎裂的震天轰鸣!

  然后,在她身前,所有一切,消失不见。

  一道接近四五米宽,两三米深沟壑一路向前,毁灭了一座又一座墙壁,直接轰穿了……这一整栋楼层。

  当然了,那个高举长剑,痛斥着这世界的荒诞的复仇者,也已经消失不见。

  所有围观着她的五阶超凡者们,全都陷入沉默。

  “这……”

  有人低声道:“这,有没有什么说法?”

  “硬要说的话……海德拉本体投影的力量,确实厉害。”

  “但她刚才,是整个,塞进去了对吧。”

  “嗯……”

  “三阶?”

  “三阶。”

  然后又是漫长的沉默。

  在这漫长的沉默,在这狼藉的战场中,事件的核心人物之一,总算登场。

  他支着手杖,迈过一地碎石,走向一屁股瘫坐在地,大口大口喘气的少女,脸上的笑容欣然而满足。

  “做得好,希塔娜。”

  累到根本无法关注周围环境的希塔娜听到声音后立马想抬起头,但那只温暖柔软的手已经按在了她的头顶,轻柔抚摸。

  “绝对,绝对,绝对的完美。”

  安瑟轻抚着少女柔软的发丝,笑着说道:“你果然是最棒的。”

  “嘿嘿……嘿嘿嘿……你不要这么说嘛,我会不好意思的。”

  明明累到几乎不能动弹,但希塔娜的身体还是不自觉地扭了两下,她贴到安瑟的大腿边,闭着眼睛轻轻蹭了蹭:“我才要谢谢安瑟呢,这次打的可爽快啦!而且而且!我学到新东西了,等休息好了就表演给安瑟你看!啊!还有,安瑟你帮我给这招起个名字好不好!”

  狼小姐欢快至极地说了一连串话,安瑟则单膝半跪在她身边,握着她的手,轻笑着做出应答。

  “不过……真的好累……”

  瘫坐着的希塔娜把脑袋靠到安瑟肩头,有气无力的说道:“感觉整个人都被抽干了,而且安瑟的本体太大了……撑得我浑身痛得要死,这招果然不能随便用。”

  “回去好好休息,我会让老莫弗给你做大餐的。”

  “好耶!我要吃火龙肉,还有那个什么牛的牛排,还有……还有……”

  少女如此嘟嘟囔囔,声音越来越小,直到疲惫的眼眸彻底阖上,便只发出平稳的呼吸声了。

  “好好休息。”安瑟轻轻吻了吻希塔娜的额头,“好姑娘。”

  而在他们两人的后方,就在不到三四米的位置,因为康拉德那一击而受了不轻的伤,同样十分疲惫的明芙萝,正半趴在地上,几乎是抬着头,才能看到安瑟的背影。

  恰好看到他搂着希塔娜的腰,温柔轻吻着少女额头的模样。

  “……安瑟。”

  身子微微蜷缩的明芙萝,努力用手撑起上半身,让自己显得不那么狼狈:“我……”

  “啊,你没事就好,明芙萝。”

  安瑟扭头看了眼额头和眼镜布满鲜血的娇小女人,温声道:“不好意思,把你卷进来了。”

  明芙萝愣住了。

  “……把我,卷进来了?”

  “是啊。”

  安瑟温柔地抚摸着依靠着自己肩头,呼呼大睡的希塔娜:“康拉德,是我送给希塔娜的礼物。”

  “她找不到合适的,能够厮杀的敌人和对手,心中又怀着一鸣惊人的渴望……在帝都待的这段时间,其实不是很开心。”

  年轻的海德拉只是注视着怀中的少女,声音无比轻柔:

  “所以我为她准备了最好的敌人,最棒的舞台……所有人都会记住这一天,所有人,都会记住她的名字。”

  这样说完,他又看了眼明芙萝,用和温和的语气说到:“倒是不好意思抢了你的风头,嗯……你的选择也很不错,合格。”

  “所以……”明芙萝的心中涌出某种难言的情绪,她的语速不自觉地加快了些许,“所以,还是为了设计我,是吗?对不对?”

  “啊,这个嘛……”

  安瑟思索了一会儿,随后笑了起来,轻飘飘地说道:

  “顺带的吧。”

  顺带的……吧。

  “能想到我留下的出路很不错,不过其实你选择牺牲与否,我都不在乎……毕竟你终究是要走向那一步的。”

  安瑟的语气与对希塔娜说话时截然不同,即便还是温和,但明芙萝能无比鲜明的感觉到……二者之间的差异。

  “你就那么确定,我终究会……变成理想的怪物吗?”

  明芙萝这样低语。

  “你在说什么啊,亲爱的阿萝。”

  安瑟颇为诧异地反问了这样一句,然后摇头失笑:“要是不确定的话,我怎么会打那个赌呢?赌你为了理想牺牲一切,赌你的理想注定会为你这样的癫狂而毁灭。”

  “毕竟三年前……”

  “你不就把答案告诉给我了吗?”

  那温和至极的话语,让明芙萝的四肢都变得冰冷僵硬起来。

  安瑟将希塔娜背到背上,站起身来,头也不回地说道:

  “你已经做出选择了,阿萝。反正你需要的,并不是我。”

  “安瑟,等——”

  “呼……呼……安,安瑟,要亲亲……”昏睡的少女说着撒娇的梦话。

  “……真拿你没办法。”

  “嘿嘿……”

  半趴在地上的娇小女人,下意识地朝那背影伸出手,原本想说出的话语,也被他背着的少女的嘟囔给堵了回去。

  是的,明芙萝通过了安瑟的考验。

  ——她知道了,他们两人之间,已经存在了一堵无法逾越的壁障。

  明明昨天晚上,那个年轻俊美的少年还在自己耳边轻语着令人酥麻颤栗的话语,现在的他,眼睛里却容不下半点自己的影子。

  那个这段时间以来,好像一直想要驯服自己,想要控制自己,不管怎么样……都是在乎着自己的他,甚至连拉都不想将她拉起。

  这比任何纯粹的漠然,刻意的疏离,单纯的礼貌,要来得更让人备受煎熬,心如刀绞。

  因为这就像是在说——

  不管你我如何亲密,不管我如何需要你,不管我怎样试图操控你,不管我们之间的再如何复杂纠缠……

  我也不再与你同行。

  在这一刻,庞大的孤独感吞没了明芙萝。

  而后便是恐惧,恐惧与——

  并不铺天盖地,却如此鲜明,如此疼痛的……悔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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