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稍等，”听见是赵国栋的声音之后，蔡正阳站起身来，“这样，老唐，我过两天会到你们那儿进行调研，到时候我们再就安都市今年的交通建设计划进行探讨，新来的宁法书记和元盛市长对今年我们市的交通建设十分关注，我希望你们能够尽快拿出一个更加详细可行的计划来。”
安都市交通局局长唐轩廷听出这位新上任的副市长对自己的汇报并不满意，心中有些紧张。都说这位新任副市长颇得高层看重，第一次汇报就没有令对方满意，看样子这一关不好过。
蔡正阳送走唐、何二人，这才接赵国栋的电话：“国栋，你终于舍得给我打电话了？”
“嘿嘿，蔡哥，你不是刚选上副市长忙着么，我怎么好打扰你。”赵国栋在电话中笑着道。
几次接触下来，赵国栋发现刘兆国这几个战友都相当开朗直爽，至少给他的感觉如此，就连熊正林这个老纪检也不时冒出幽默言论，让赵国栋刮目相看。而这几个人也渐渐忽略了赵国栋与他们年龄和地位的差距，把赵国栋纳入了他们这个圈子，尤其是蔡正阳更是对赵国栋赞叹不绝。
“哼，那你现在不怕打扰我了？”蔡正阳笑骂道，“在江庙还是市里？”
“在所里呢，咋，蔡哥要召见我还是请我吃饭？”赵国栋嬉皮笑脸地道，“档次低了我不去啊，你现在可是副市长了，不是县委书记了。”
“去去去，少和我油嘴滑舌，真要让你来吃饭，你又得推三阻四了。”蔡正阳见秘书进来，示意先等一等，“你没事儿是不会这个时候给我打电话的，说吧，啥事儿？”
“嘿嘿，还是蔡哥了解我，知道我这个人就是功利主义。”赵国栋笑着应道，“有个事儿得麻烦蔡哥。你知道我是安都第一纺织厂的，托您的福，纺织厂今年支持我们派出所的资金多了一万，我们所换微型车就有希望了。”
“嗯，差钱么？要不要我给江口那边打个电话？”明知道自己刚上任就打这个电话不太合适，但是蔡正阳还是提了出来。
“别，别，钱我自己会凑，只是纺织厂卿厂长和我提到您，我也就装出一副和您很熟的样子。谁知道那卿光荣就坡下驴，把我套上了，我也只有硬着头皮答应帮他约您一块儿吃顿饭，蔡哥，你说咋办？”赵国栋涎着脸道。
“你这小子，都答应别人了，这会儿还来问我？”蔡正阳一笑，吃顿饭算不上什么，何况安都第一纺织厂也算是自己分管之内，“不过近期我可能没时间。”
“没关系啊，只要蔡哥答应下来就好，就你有时间的时候吧。”赵国栋应承道。
“嗯，好。那我请你吃饭你啥时候有空啊？”蔡正阳在电话里笑着打趣。
“嘿嘿，蔡哥相招我敢不来么？随时听候您的召唤啊。”电话里传来赵国栋的笑声。
“你小子，就给我油吧。好了，我还有事，到市里来没事儿就到我这儿坐坐。”
“那是当然，还没见识过您的办公室呢，改天去市里办事一定到。”赵国栋连连答应，“另外也想和蔡哥好好聊一聊。”
蔡正阳的秘书一直坐在沙发上听蔡正阳打电话，他想象不出什么人能用这样的口吻和蔡市长谈话，下属？似乎太亲近了一些。亲戚？似乎不像。朋友？好像这个人年龄不大。他对电话那头的人充满了好奇。
“蔡市长，刚才陈秘书长打来电话通知您下午参加市政府常务会议，地点在四楼第二会议室。”见蔡正阳放下电话，秘书赶紧站起身来。
“知道了。”蔡正阳还在回味赵国栋最后那句话，好好聊一聊，聊什么？他对赵国栋可是充满了期待。
赵国栋注意到唐谨情绪不对，自己送上的玫瑰没有收到应有的效果，她眼中的忧虑让赵国栋心往下沉。
“怎么了，小谨？出什么事儿了？”赵国栋深吸了一口气，稳定了一下情绪道。
“国栋，我爸妈知道了我们的事情。”唐谨勉强一笑道。
“不是早就知道了么？”赵国栋反问，他知道对方想要表达的不是这个意思。
“我答应我爸妈和你断绝来往，但他们发现了。”唐谨垂下头。
“他们怎么发现的？发现了又咋样？”赵国栋冷冷地道。
“昨天我撒谎没回去，他们就到分局来了，发现了我们。”唐谨声音低沉，心情灰暗。
今天赵国栋要到省厅来提新车，于是就提前一天到了安都，照例和唐谨悄悄回了分局宿舍的小窝住下，一夜nanhuannvai自然不提，却没想到被人toukui了。
“啊？”赵国栋怔了怔，原本今晚还想在那儿再住一晚上明天回去呢，看来不成了。
“你爸妈咋说？”赵国栋问。
“我妈高血压犯了，现在住院呢。我爸也气得不行，连我姑姑、舅舅他们都来了。”唐谨轻轻抽泣起来。
赵国栋心往下沉，但是还是搂着唐谨，慢慢捧起她带雨梨花般的脸颊：“他们要我们分开？”
“嗯，我爸说若不想把我妈气死就马上分手，如果再看到我和你在一起他就和我断绝父女关系。”唐谨闭上眼睛，泪水顺着脸庞滑下来。
“你打算怎么办？”这时赵国栋发现自己居然超乎寻常地冷静，他知道唐谨父母不仅是因为自己在郊县工作而反对他们在一起。在他们心中，一个郊县厂矿普通工人家庭出身的他，根本就配不上唐谨这样家境好人又漂亮工作也好的女孩子。
他很想告诉唐谨，自己要调入安都市区易如反掌，就是进安都市政府也不是不可能，但是他没说，因为没有必要。
“我想我们暂时分开，等我妈病情稳定以后，我再慢慢通过我姑姑和舅舅做他们的工作。”唐谨拿手绢擦掉脸上的泪痕，竭力咬着哆嗦的嘴唇，“他们就在那边。”
赵国栋一回头，看见四个中年男女正向自己走来，一时间心冷如冰。
看来一切已无法改变，什么暂时分开，什么通过他们做工作，赵国栋突然想起几句话，女人是天生的表演艺术家，女人的心比变色龙更善变，唐谨也是这样么？
从其中两人脸上倨傲的神情中，赵国栋可以感受到他们居高临下蔑视，虽然他们在赵国栋眼中根本不值一提。
“国栋，这是我大舅，二舅，这是我小姑和我姑父。”唐谨尽量让自己平静下来介绍道，“他就是国栋。”
“小赵，我们能谈谈么？”一个文质彬彬，脸上戴着金丝秀朗眼镜的男子礼貌地问道。
“大舅……”唐谨话还没说完，一个中年妇女就打断了她：“小谨，你先过去，还在医院等着你呢。我们只是和小赵心平气和地谈一谈，这光天化日之下你还担心我们会干什么不成？”
赵国栋瞥了一眼盛气凌人的中年妇女，长得的确挺漂亮，穿着也很时尚，样子也和唐谨有点儿像。
“小谨，听话！”另一个年龄稍小一点儿的男子皱起眉头，“难道你真想把ｎｉ妈气死不成？”
赵国栋叹了一口气，这是在说自己呢，看来一切早已设计好了，自己又何苦做恶人呢？
唐谨飘忽的目光也变得躲躲闪闪，赵国栋不知道是自己过于敏感还是唐谨真的心虚了。想起昨夜的疯狂，赵国栋嘴角泛起一丝苦笑，迟钝啊，自己是真没感觉出来，还是不愿意往那方面想？抑或是自己想多了，唐谨还是爱自己的，只是迫于家庭压力？
“小谨，你去吧，我会心平气和地和你的长辈们谈的。”赵国栋表现得无比平静，先前的愤怒和抑郁仿佛一下子收敛了起来。
“是啊，小谨，小赵一看就是通情达理的人，我们会谈好的。”文质彬彬的中年人瞅了一眼唐谨。
唐谨艰难地挪动了一下身子，想要说什么，嘴唇翕动着，但是最终什么也没说出来，终于缓步离开了。
再次叹了口气，赵国栋看得出唐谨内心也十分痛苦，但是这一步踏出去，也许就再也没有回转的余地了，唐谨她明白么？
“说吧，我洗耳恭听。”赵国栋的脸色一下子阴郁起来。
“小赵，我是唐谨的大舅，在市烟草专卖局工作。”虽然语气十分谦虚，但赵国栋还是轻而易举地感受到了对方话语中流露出来的优越感。
烟草专卖局？呵呵，垂直管理部门啊，垄断行业啊，难怪这么牛。
“幸会。”赵国栋淡淡地道，撕破了脸，也就没有必要再卑躬屈膝了。
努力保持着谦谦风度的中年男子脸上掠过一丝愠怒之色，但是很快就被笑容掩盖了：“小赵，想必刚才小谨也和你说了吧？”
“说了什么？”赵国栋一脸讶然。
中年男子神色一窒，有些勉强地道：“我们都是成年人，没有必要做无谓的争执。小谨的母亲也就是我的大姐，因为你们俩的事气得高血压发作住了院。我想做晚辈的肯定不想看到这种事情发生，所以我希望你能够慎重考虑一下父母和长辈的意愿。”
赵国栋冷冷一笑：“唐谨如果直接和我说分手，我不会纠缠不休，立马转身走人。至于其他人，无权干涉我们的事情。”
“你！”中年男子的脸色终于阴沉下来，怒意一下子释放出来。
“大哥，你和这种人废什么话？”另一个年龄稍小的男子怒声道，“小子，我是唐谨的二舅，市检察院的，我们家不欢迎你这种人，所以你就死了这条心吧。小谨只是不愿意当面抽你的脸罢了，没想到你竟然这样不知趣，也不想想你凭什么和唐谨处对象？”
检察院的？呵呵，又是一个挺牛的单位，一府两院嘛，和政府都是平起平坐的。赵国栋内心深处的鄙夷更浓：“检察院的？那正好啊，看看我和唐谨谈对象是不是触犯了法律法规？我配不配得上唐谨，只能由唐谨来判断，轮不到外人来插嘴！”
冷冷两句话扔过去，顶得对方直翻白眼：“哎，你这人怎么这么说话？有你这样和长辈说话的么？”
“我这人就这副德性，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真是抱歉，刺耳么？”赵国栋笑了起来，“怎么，这位也想教训我一番？”
“少在我面前嬉皮笑脸！”美妇白嫩的脸颊上满是不屑之色，“我告诉你，我是唐谨的小姑，市委组织部的，我随时可以把电话打到你们江口找你们郭部长！”
“我好害怕啊，郭部长会不会开除我的党籍呢？我犯了顶撞市委组织部领导的弥天大罪啊，怎么办？弄不好郭部长也会被连累撤职啊，这该怎么办？”赵国栋一脸焦急和惊惧不安的样子，双手下意识地猛搓，祥林嫂一般喋喋不休：“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一怔之后气得满脸绯红的美妇娇躯乱颤，手指指着赵国栋竟然半晌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谁也没想到唐谨的男友竟然是如此惫懒的人物，不是乡下派出所的副所长么？怎么会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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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我们暂时分开，等我妈病情稳定以后，我再慢慢通过我姑姑和舅舅做他们的工作。”唐谨拿手绢擦掉脸上的泪痕，竭力咬着哆嗦的嘴唇，“他们就在那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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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来一切已无法改变，什么暂时分开，什么通过他们做工作，赵国栋突然想起几句话，女人是天生的表演艺术家，女人的心比变色龙更善变，唐谨也是这样么？
从其中两人脸上倨傲的神情中，赵国栋可以感受到他们居高临下蔑视，虽然他们在赵国栋眼中根本不值一提。
“国栋，这是我大舅，二舅，这是我小姑和我姑父。”唐谨尽量让自己平静下来介绍道，“他就是国栋。”
“小赵，我们能谈谈么？”一个文质彬彬，脸上戴着金丝秀朗眼镜的男子礼貌地问道。
“大舅……”唐谨话还没说完，一个中年妇女就打断了她：“小谨，你先过去，还在医院等着你呢。我们只是和小赵心平气和地谈一谈，这光天化日之下你还担心我们会干什么不成？”
赵国栋瞥了一眼盛气凌人的中年妇女，长得的确挺漂亮，穿着也很时尚，样子也和唐谨有点儿像。
“小谨，听话！”另一个年龄稍小一点儿的男子皱起眉头，“难道你真想把ｎｉ妈气死不成？”
赵国栋叹了一口气，这是在说自己呢，看来一切早已设计好了，自己又何苦做恶人呢？
唐谨飘忽的目光也变得躲躲闪闪，赵国栋不知道是自己过于敏感还是唐谨真的心虚了。想起昨夜的疯狂，赵国栋嘴角泛起一丝苦笑，迟钝啊，自己是真没感觉出来，还是不愿意往那方面想？抑或是自己想多了，唐谨还是爱自己的，只是迫于家庭压力？
“小谨，你去吧，我会心平气和地和你的长辈们谈的。”赵国栋表现得无比平静，先前的愤怒和抑郁仿佛一下子收敛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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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谨艰难地挪动了一下身子，想要说什么，嘴唇翕动着，但是最终什么也没说出来，终于缓步离开了。
再次叹了口气，赵国栋看得出唐谨内心也十分痛苦，但是这一步踏出去，也许就再也没有回转的余地了，唐谨她明白么？
“说吧，我洗耳恭听。”赵国栋的脸色一下子阴郁起来。
“小赵，我是唐谨的大舅，在市烟草专卖局工作。”虽然语气十分谦虚，但赵国栋还是轻而易举地感受到了对方话语中流露出来的优越感。
烟草专卖局？呵呵，垂直管理部门啊，垄断行业啊，难怪这么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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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了什么？”赵国栋一脸讶然。
中年男子神色一窒，有些勉强地道：“我们都是成年人，没有必要做无谓的争执。小谨的母亲也就是我的大姐，因为你们俩的事气得高血压发作住了院。我想做晚辈的肯定不想看到这种事情发生，所以我希望你能够慎重考虑一下父母和长辈的意愿。”
赵国栋冷冷一笑：“唐谨如果直接和我说分手，我不会纠缠不休，立马转身走人。至于其他人，无权干涉我们的事情。”
“你！”中年男子的脸色终于阴沉下来，怒意一下子释放出来。
“大哥，你和这种人废什么话？”另一个年龄稍小的男子怒声道，“小子，我是唐谨的二舅，市检察院的，我们家不欢迎你这种人，所以你就死了这条心吧。小谨只是不愿意当面抽你的脸罢了，没想到你竟然这样不知趣，也不想想你凭什么和唐谨处对象？”
检察院的？呵呵，又是一个挺牛的单位，一府两院嘛，和政府都是平起平坐的。赵国栋内心深处的鄙夷更浓：“检察院的？那正好啊，看看我和唐谨谈对象是不是触犯了法律法规？我配不配得上唐谨，只能由唐谨来判断，轮不到外人来插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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