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第041章_孽徒成了师门团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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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第041章

  薛松雨进门的时候,陆续反坐在凳子上,下颌抵着椅背,一动不动看着桌上放着的凶剑“无究”,和一杯冷掉的茶。

  她眉头一皱:“又是秦时送来的?”

  陆续点头。

  “里面放了些什么毒?”

  陆续摇头:“不知。但必定没安好心。”

  他刚打翻了秦时奉给师尊的那杯毒茶,秦时就即刻给他送了一杯来。

  这带着杀意的威胁,太过明目。

  秦时说这茶可以温养经脉,对他结丹大有裨益。

  那么他的意思很明显:诅咒他结丹失败。

  最好能受严重内伤,从此不能修道,被师尊赶出陵源。

  上一次,师尊和师叔,还有寰天道君商讨他结丹一事,秦时显然比他们三人心急。

  给他准备丹药?在丹药里动点手脚,他结丹必然失败。

  这段时间,秦时替他疗伤,指导他练剑,对他的态度越发和善。

  而秦时眼底闪过的锋光和晦暗,以及那浓戾到几欲凝结的杀意,他闭着眼睛都能感觉出来。

  薛松雨忧心道:“你打算怎么办?把这件事告诉绝尘道君?”

  “要怎么说?秦时送我宝剑,送我丹药,指导我修行?这些师尊都知道。”

  说秦时对他暗藏杀机?

  证据呢?秦时下的毒,绝对验不出来。

  秦时对他无微不至的关心,陵源的同门见了,谁不称赞一句大师兄心襟广阔,明月入怀。

  若说秦时有意害他,别人只会觉得他恶言中伤,心肠歹毒,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秦时那么多年的伪君子,不是白演的。

  就连师尊都一直对他深信不疑。

  “不必担心,”见薛松雨愁容满面,陆续笑着安慰,“他不会在人前动手。背后那些阴谋算计,我知道怎么防备。”

  薛松雨看着陆续将冷掉的毒茶透过窗户,泼在外面的泥地上,便敛去了脸上的担忧神色。

  他俩在这儿成日提心吊胆,忧心忡忡也没用。

  日子该怎么过,还得怎么过。

  最终只能心叹一句:听天由命。

  她转移话题:“有一次在深木林,你见到问缘峰的几个门人争吵,还记得吗?”

  今日过来,本也是为了给陆续说这件事。

  陆续回忆片刻,点了点头。

  他还留有一些印象。

  似乎是问缘峰的一个女修,遭到同门孤立排挤。他去找薛松雨练剑的时候,刚好看到她们争执。

  “那日之后,徐婉时常来树林,和我一同练剑。”

  天璇法会将近,有意参加的修士们,修炼更加刻苦勤勉。

  陆续和薛松雨这样,少以和同门来往的人并不在少数,也有许多人要找安静地方独自修行。

  陵源,问缘,寰天三峰交界处,那片古树参天无人管辖的偏僻森林,便成了不愿在自己峰内和同门一起修炼的修士们最佳去处。

  陆续被禁了足,于兴受了内伤要养,薛松雨没了可以切磋的对手。

  而在问缘峰内时常被同门找茬的徐婉,为了避开同门,也跑去了深木林。

  自然而然和薛松雨成了一起修行的同伴。

  虽未深交,长时间待在一起,关系也变得尚可。

  “休息的时候,我们会坐在一起闲谈。她上次见过你,那日问起,我便说了你是陵源峰的弟子。”

  “她知你是我朋友,希望我能介绍你们认识。我没答应,来问问你的意见。”

  陵源峰某某,和陵源峰陆续,有着天渊之别。

  陆续身份特殊,薛松雨没告诉徐婉他的名字。愿不愿意结识徐婉,得先问过他的意思。

  “我无所谓。”陆续毫不在意轻笑,“你哪天把她带来就行。等师尊解了禁足令,我也还是要去那边练剑,总会遇到。”

  告诉徐婉,他就是乾天宗大名鼎鼎的漂亮摆设,也碍不了什么事。

  说起来,徐婉遭受同门排挤,和他境遇相差无几。若是性格相投,大家还可以抱团取暖。

  “还有呢?”陆续看薛松雨神色,便知她还有事要说。

  “还是和徐婉有关。”薛松雨把玩着自己的大辫子,抿了抿嘴,“但这事只是我瞎想的,也就和你聊几句。”

  陆续点头:“我知道。”

  他又不是大嘴巴,不会将别人的秘密到处宣扬。

  何况即便他想说,也找不到人分享。

  “我有没有给你说过,徐婉资质很好?”

  徐婉入门十多年,就已突破金丹。现在已经是金丹初阶修士中的佼佼者。

  天璇法会,乃是炎天界道门盛会。三宗四门十二派都会派门下弟子参与。

  大宗门要展现自己的实力,取得炎天界的话语权。

  修士们同样为此挤破头皮。

  天璇会对修士来说,最好的一点是,排名并非绝对因素。

  只要能好好表现,得大能们看中你的资质和潜力,或者别的什么令他们欣赏的闪光点,便能被收为入室亲传,从此一步登天。

  徐婉的资质,比问缘峰亲传差了些,在内门弟子里已算上乘。

  她若是是参加天璇会,帮宗门赢得几场比试,极有可能得到问缘峰主,或者其他峰主的赏识。

  即便被别派的能人看中,改投其他宗门,在天璇大会上也是允许的。

  ——所以问缘峰的同门,一定会对她百般阻挠。

  “我听徐婉说了一件事。”薛松雨瞥了一眼陆续,“寰天峰陈棋的事,你肯定没忘。”

  陆续点头。当然没忘。

  陈棋遭同门欺辱,被神秘魔修所救,赠予功法。

  以他当时的心境,为了出人头地,修炼魔门功法毫不犹豫。

  “据徐婉所说,乾天宗有一个秘密传闻,受同门排挤欺凌,又资质尚可的修士,遇到魔修的不止一个。”

  陆续心中一凛,骤然浮现一个事件轮廓:“有魔修混在乾天宗内,专挑这样的修士下手?”

  例如陈棋和李意。

  他们为了变强,不管什么道,都愿意尝试。

  “徐婉说,这是很少一部分人才知道的秘密,叫我千万别到处宣扬。”

  “那是当然。”

  修炼魔功的人定然不会让别人知晓。

  陈棋阴沟翻船,纯属时运不济。否则他现在还好好的待在寰天峰,当着一个地位不低的高阶弟子。

  关键是……

  “她是怎么知道的?”陆续眉头微微一蹙,“她也遇到魔修了?”

  以徐婉的现在的处境,那魔修极有可能来找过她。

  或许蓝男不分是她心中纠结忐忑,想找人倾吐,却又不敢明说,只能以“我有一个朋友”“我听别人说”这样的说辞,将此事隐晦地告知薛松雨。

  “我不知道。”薛松雨的大辫子在空中晃出一个半圆,无奈道:“这就是我瞎猜的地方。如果不是听你说了陈棋的事,我也不会朝着方面想。”

  听说了陈棋的故事,再听徐婉这么一说,立刻就会产生相同的联想。

  陆续问:“她的修为,是否短时间内突飞猛进?”

  “你问我?”薛松雨如同看弱势群体一样,关爱地看着陆续,“一金丹高阶的魔修站你面前,你能分辨吗?”

  陆续:“……”

  他不能。他和薛松雨这样的菜鸡,境界高一点的魔修,站眼前他都不知道。

  李意也是因为炼岔了气,走火入魔,才让他感受到一丝极淡的魔息。

  陈棋他们修炼的完整心法,有着极好的伪装,只有寰天道君那样的顶级大能才能看出异状。

  徐婉境界本就高于薛松雨,她根本看不出来。

  “你要不将徐婉带过来,我请师尊查一查?”

  “不。”薛松雨神色郑重地看了陆续半晌,才低声道:“即便她真的修炼了魔门功法,只要没做伤天害理的事,我不打算告发她。”

  “我被峰主所救,带回乾天宗。入了道门,成了道修。若当时是一魔修路过,大发慈悲救了我,说不定我现在就是魔修。”

  陆续心中了然。

  他不知薛松雨的过去,正如她也不知他的。

  一但入道,就和凡界斩了因果。所有身为凡人时的前尘往事,便该一笔勾销。

  他不知她曾发生过什么,为何同她的弟弟失散。

  他只清楚,薛松雨从未放弃寻找。

  若是薛乔之此时还在世,应当也是修真之人,也有可能入了魔门。

  道统之争,并不涉及善恶。乾天宗里那些欺压同门的修士,未必就是好人。

  何况他们只是天地一蜉蝣,随波逐流自顾不暇,哪管什么大义苍生。

  “我知道了。这事我会保密。”

  陆续担心星炎魔君冲着绝尘道君而来,因此格外敏感在意。

  陈棋金丹高阶的修为,都看不透那个魔修。徐婉才初阶,更不可能知晓。

  何况这仅仅只是他二人的猜测。

  “勾结魔修”是排除异己的最好罪名。

  徐婉正遭受同门排挤,贸然一句话,就有可能被嫉妒她的那些同门拿来添油加醋大做文章,将她陷害成第二个于兴。

  他朝薛松雨扬了扬下颌,正色道:“你也不要和她牵扯过深。万一她真的修炼魔功,一朝事发,极有可能波及到你身上。”

  薛松雨点头:“我知道。”

  “诶,你说,”陆续打趣,“会不会有魔修来找我?”

  他也和当初的陈棋,现在的徐婉一样,被同门妒忌怨恨,遭受别人的冷嘲热讽和孤立排挤。

  “不会。”薛松雨毅然摇头。

  “因为我有一个好师尊?”

  “因为魔修找上的都是资质上乘的修士。”

  陆续无言以对。他这样资质平平的庸才,魔修也看不上眼。

  两人又打趣了几句,忽然传来敲门声。

  木质的简陋房门原本就大敞着,二人转头一看,于兴笔直地站在门口,僵直得宛如一颗圆滚木桩。

  陆续疑惑打量他一眼。

  如今他们三人的关系,大苦瓜往常都是一声“大哥,我来了”直接进门。

  今日怎么一反常态,恪守规矩?

  正想问一句“怎么了?”话还没说出口,就见大苦瓜不停朝他挤眉弄眼。

  他即刻警觉地朝外张望。四处梭巡一周,没发现任何异常。

  到底怎么了?

  他又将目光重新移回于兴脸上。

  这时于兴神色端正,腰背直挺。如同在师长面前的老实学生,正色中又带了几分对严师的畏惧。

  陆续一头雾水,看着大苦瓜朝他打招呼,又在桌边坐下,极力做出同往常一模一样的举止,却因为身体过于僵直,一言一行都显得有些用力过猛。

  坐下后,于兴从乾坤袋里拿出一本书,声音微颤:“大,大哥,这是最新一回的《戏春风》。”

  陆续咬了咬后槽牙:“拿着滚蛋。”

  难怪他今天行为异常。将他作为主角的风月话本拿到他面前,大苦瓜脑子里缺的不是一根筋。

  是根本没脑子。

  薛松雨拿起来,随意翻了翻,颇为不满叹道:“自从主笔轮到陵源峰的人后,内容就没多大意思。不知什么时候才能由凤鸣峰的师姐继续执笔。”

  一年多以前的《戏春风》,故事还是绝尘道君,寰天道君,和凤鸣峰主缠绵悱恻的三角恋。

  写到一半,作者轮换到陵源峰,内容就全是陆续和三位尊者不得不说的故事。

  成了春宫话本。

  而且这位陵源的同门为了泄愤,将陆续写得特别的凄惨,受尽凌/虐。

  陆续赞成薛松雨的意见。可一想到,她既然知晓,必定是看过……

  他觉得应该把门关上,屋外吹来的风,此时此刻极度寒凉。

  于兴不赞同:“各有各的趣味。我虽也很喜欢《凤鸣陵源》,但我们峰主单恋欧阳峰主,这事引起寰天峰许多师兄的不满。”

  “故事换了之后,追着看连载的人反而更多。寰天峰的同门都很期待……”

  “大哥,”感受到陆续投向自己,幽寒似剑的阴冷目光,于兴赶忙住口,朝他解释:“这个月开始,主笔《戏春风》的又轮到寰天峰。故事也换了主角,是我们寰天的弟子。”

  终于不用被写进春宫话本,成日受人凌/虐了?

  陆续心中一喜,迅疾拿起桌上的书。

  ……

  “峰主……”杨师弟半跪在地,低泣着求饶,却又受了狠重一击。

  “你叫我什么?”

  “师尊……”

  攻击未停,一剑比一剑凶狠。

  “长寄……啊!”

  殷红顺着玉柱缓缓流下,滴落在辰宿殿光可鉴人的金石地板上。

  破碎的沙哑声哭喊了一夜,换来的却是更为暴戾的猛攻。

  ……

  陆续啪的一声合上书,心中忽然升起心惊胆颤的预感:“这书写的什么。”

  于兴朝他解释:“说的是峰主和寰天峰小师弟。”

  寰天峰从外门升上来一个小师弟,据说容貌更甚陵源峰的陆续。

  峰主对他极为宠爱,将见令如见人的峰主令都给了他。

  同门们只见过他本人,不知他名字,于是取峰主的神剑阙杨中的一字,叫他杨师弟。

  因为这个小师弟许多人都亲眼见过,寰天峰中有关他和峰主的桃色传闻,比书中更多。

  弟子们也比之前更翘首以盼下一回的《戏春风》。

  陆续:“……”

  虽然换了师门,换了名字,这人不还是他吗?

  他伪装成寰天弟子,带着峰主令调查于兴的冤情,怎么就和寰天道君扯上这层关系?

  虽然寰天道君想收他为徒,也不是这个发展。

  他深吸了一口气,面无表情:“这件事有人告诉过寰天峰主吗?”

  哦,对了。寰天峰主那日和他一起得知的《戏春风》,他没看过。

  想来师尊也应当不知。

  只有温柔大度的凤鸣峰主,才会兴致勃勃说“自己也期待后续”。

  陆续想着哪天找个机会,将此事告诉寰天道君。

  以他独断专横的性格,想必不会允许门下弟子这样编排自己。

  他应当会找到执笔弟子,命他换个内容。

  谁料于兴说:“峰主知道。其他峰的师兄师姐们所写的内容,峰主不好干预。但寰天峰的《戏春风》,要先经过峰主过目,他同意了,才能刊印。”

  他又小声道:“峰主也很期待后续。”

  陆续浑身一顿,如遭雷击。

  柳长寄这个不讲武德的疯批!真就脑子有病!

  他真正喜欢的是师尊,就算要看自己的风月话本,难道另一方不该是师尊?

  ……不过细细想来,越是喜爱的东西,越是放在心尖,珍之重之。只会在孤枕难眠的寒夜,于心中深深思念,怎么会容许这些风月话本将人亵渎。

  用来报复陆续拒绝拜师的不识抬举,却是恰到好处。

  无奈叹了口气,陆续压低几分声音,小声问道:“你们有没有听过,有关柳峰主和我师尊的流言。”

  “不是《戏春风》里的故事。就他们两人。”

  薛松雨摇头:“宗内传闻,二位道君入宗后没多久,还是金丹境界就已经结为莫逆。此后百年,二人并肩而战,晋升元婴和成为峰主的时间也相差无几。是真正的生死之交。”

  陆续眉宇微不可查地皱了皱。

  他来乾天宗时日尚浅,深居简出,少有和同门交流,对于宗内的奇闻轶事,了解非常有限。

  很多事,都是他穿越来炎天界之前看的故事设定。

  他自己没在宗门内听过寰天道君喜欢师尊的传言,薛松雨她们来了几十年,也没听过。

  可见寰天道君不想这事被人知晓。

  和秦师方休他们一样,他也将此事压在心头,等有朝一日时机成熟,将修为尽失的师尊强取豪夺。

  他暴虐恣睢,独断专横,心机城府却也极深。

  觊觎师尊的那几个大能,没一个是省油的灯。

  保护师尊一事,任重而道远。

  这时于兴忽然问:“峰主……大哥如何看待峰主。”

  方才聊八卦时的兴味盎然和心潮澎湃,已从喜庆味十足的脸上消失,大苦瓜又成了一副正襟危坐的端正模样。

  只是闪烁游移,不敢直视陆续的漂浮眼神,昭示他内心的惶恐。

  陆续有些奇怪,大苦瓜为何突然有此一问。

  他和寰天道君的关系,很难用单纯的好坏来形容。

  若是可以,他会尽量避免同对方接触。寰天道君好狠斗勇,凶残狂傲,就连同为元婴修士的峰主们也怕他。

  可惜他不得不和对方有所接触。

  寰天道君看不顺眼师尊对他好,要抢他这个“绝尘道君的徒弟”。

  而且他还欠着寰天道君一个人情。

  你们峰主是个疯批——这种话,自然不能朝于兴说。

  他随口敷衍奉承:“寰天峰主乃是人中龙凤,道行高深,丰神俊朗,气宇轩昂,通情达理,实乃当世俊杰……”

  “谁!?”

  陆续倏然感觉到背后一股阴冷气息,极其微弱,但没能逃过他敏锐的直觉,激得他脖颈一凉。

  有人将灵息隐藏得极为巧妙,站在他身后。

  也不知究竟何时进的门,在他后面站了多久。

  心念电转间,他已拔剑出鞘,身形迅捷如风,转了一个刁钻凌厉的角度,将剑尖挑向敌人所在。

  “你竟然能察觉到本座?”一声熟悉的狂妄笑音传入三人耳中,浑然天成的威仪令人悚然心惊。

  虚空猛然扭曲,随着笑音的落地,无形的罡风幻化出一道颀长俊劲的人影。

  于兴的脸哗的一下唰白,战战兢兢跪倒在地。

  寰天道君抱肩而立,微扬的下颌昭示出傲视苍穹的睥睨,对指在脖颈前的剑尖视若无睹。

  陆续瞬间想通了事情的经过。

  难怪于兴一反常态,进门前先敲门,又站在门口挤眉弄眼朝他使眼色。

  寰天道君又是和他一道来的,他当时就站在于兴身后,用陆续曾见过的隐踪术,隐藏了自己的灵息和身形。

  以陆续的微末修为,不可能察觉得到。

  后来于兴进了门,在峰主眼皮底下,不敢再朝陆续暗中提醒。

  他一直都站在陆续身后,将他们的谈话听入耳中。

  于兴的问题,也是在他授意下问的。

  方才陆续敷衍搪塞的奉承,令他心中不满,灵息有了轻微波动,才让陆续察觉。

  娘的这个疯批,竟然如此正大光明站他身后,偷听他们的谈话。

  陆续心中怒骂,他们方才,应该没说什么会惹怒他的坏话吧?

  “即便元婴修士,也没几个人能看破本座的隐踪术。”寰天斜眸看了一眼指着自己脖颈的剑尖,不以为意狂妄轻笑,“你这一剑很漂亮。”

  他伸出手,似是要去抓陆续手腕。

  陆续先一步收回手,握剑行礼,冷声道:“参见柳峰主。”

  寰天道君愣了片刻,勾了勾嘴:“生气了?”

  “弟子不敢。”

  一阵凉风吹过,从门外带入几缕朔气寒烟。

  “本座想看看,你平常什么样。”他像是郑重认真地解释,“你在闻风面前太过拘谨,对本座更是疏远。只有这样,才能见到你更为真实的一面。”

  俊朗眉眼弯出柔和的弧度:“很有趣。”

  令他深深着迷。

  而那惊世的一剑,更让他为之魂悸魄动。

  陆续嘴角扬出伪装的假笑:“多谢柳峰主夸奖。”

  他收剑入鞘,又从兜里拿出金灿光耀的峰主令,双手奉到对方面前:“多谢峰主将令牌借与弟子,如今完璧归赵。”

  他先前以为,这东西像圣旨一样,只是个载体,想写多少写多少。

  后来才知,原来是尚方宝剑,峰主令仅有这么一个。

  他早有心归还,可惜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机会。

  寰天弟子的道袍可以找大苦瓜转交,峰主令这等重要之物,不能经过别人之手,必须当面交还。

  “本座送出的东西,岂有收回的道理。”寰天道君无声轻叹,“你拿着,以后就是你的。”

  陆续垂眸,保持着这一姿势,一动不动。

  寰天沉默了半晌,也拒不收回。

  他转移话题:“你方才的那一剑,掠影惊鸿,叹为观止。本座想好好教导你,不让你的天赋被闻风埋没。”

  “我不……”

  “不用拜师。只要你愿意学,本座定然尽心指教。”

  “我不……”

  “本座也不会让你吃太多苦。我们有的是时间,可以每日一个时辰,慢慢练。”

  陆续不说话了。

  他说一句,对方就打断一句,而且自说自话,全然无法交流。

  他已经拒绝过很多次——此生只拜绝尘道君为师。

  柳长寄默默叹息。

  他拿陆续没辙。退无可退,进不敢进。

  只能将他放在心头最柔软的位置,任由他在自己面前放肆。

  他斜睨一眼跪倒在地的于兴:“走吧。”

  于兴手脚并用爬起来,一步一趋跟在峰主身后,战战兢兢地离去。

  呸!陆续朝寰天道君离去的地方,吐舌做了个鬼脸。

  薛松雨此前一直低眉垂首,此刻终于长舒一口气,站直了身。

  “你不光把剑架在秦时脖子上,还把剑尖指向柳长寄。我看你以后怎么办。”她嘴上幸灾乐祸,脸上忧心难掩。

  敢对柳长寄不敬的人,坟头草都有于兴那么高。

  陆续如此不识抬举,日后难免遭他刁难。

  “有师尊在,他不会真动手伤我。”陆续好笑又无奈,师尊是他的护身符,就算不为报恩,为了自己的小命,也得将师尊保护好。

  若是师尊真有一天修为全失,落入他们之手,他也定然死无全尸。

  作者有话要说:

  灵魂小剧场

  陆续:秦时又送诅咒之剑,又下毒。

  秦时:心累了太多章,不想说话。

  陆续:《戏春风》越来越扯谈,应该叫柳长寄把书都烧掉。

  于兴:虽然但是,这就是峰主让人写的。

  陆续:柳长寄怎么还没放弃当我师尊。

  柳长寄:本座不想当你师尊,只想做你道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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