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录取_别拒犟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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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章 录取

  【有些人无法解开他们自身的枷锁,然而却可以救赎他们的朋友。——尼采《查拉图斯特拉如是说》】

  高二下学期的第一次南区三校联考,考的是上学期的内容。而上学期将近一整个学期都没来上课的夏酌,这次居然也挤进了三校前十,荣获南中第七的位置。

  以前他考年级第一的时候没人在意,这次考了第七,反而有一堆人真诚地前来道喜,认识的不认识的,都振振有词地继续拜夏神。

  考了第一的赵泽宁很无奈地说:“求逢考必过的那帮人怎么不来拜拜我?我可是三校联考的第一名!”

  “要不你试试旷一学期课,看看还能考第几?”王思恒不屑一顾。

  “醒醒吧,你这次拿第一纯属巧合。”陈玉亭翻了个白眼。

  “大牛来考的话,你顶多第三,亲爱的。”谢欣然笑着拍了拍赵泽宁的脑袋。

  “大牛那么牛,说不定等打架的事儿平息之后,他就又回来了。”邱云哲说。

  “对哦!他连中考都没参加就能破例进南中,说不定学籍也能给逆天改命地改回来呢?”赵泽宁突发奇想。

  夏酌看着围在他和时与座位旁边的一圈人,平静地宣布:“他不会回来了。”

  “等下,今天几号?申请出结果了吗?有offer了?”赵泽宁激动地问。

  “三月十四号,麻省理工,录取了。”夏酌靠着椅背,伸长着腿,好像事不关己,“哈佛也录了。其他学校,你们还要一个一个听吗?”

  “卧……”赵泽宁整个人都惊呆了,过了好几秒才回过神来,掷地有声地说,“靠。”

  刚才还在打趣赵泽宁的一圈人突然都哑巴了。

  “夏神,你介意我跟你坐同桌吗?”邱云哲突然意识到了什么,极其宝贝地摸了摸时与的桌子。

  “身为一班的理科人,你能唯物主义一点儿吗?”王思恒说,“你就是坐夏神腿上上课,你也进不了哈佛mit。”

  “我是进不了,但是我同班同学进了啊!四舍五入,以后咱们都算半个哈佛校友。”邱云哲一屁股坐到了时与的椅子上。

  “云哲,这个位子得放供品。”夏酌冷冷地看了一眼邱云哲,眼里写着“好走不送”。

  邱云哲尴尬地站了起来,就听赵泽宁问:“所以大牛选定去哈佛了吗?”

  “没有。”夏酌说,“我想让他去mit,意见不同,还在冷战中。”

  “冷战?”赵泽宁挑眉,“不是情侣专属用词吗?你俩过命的兄弟‘冷战’个毛?”

  “冷战,coldwar,指的是第二次世界大战之后,以美国为首的资本主义阵营和以苏联为首的社会主义阵营之间的长达半个世纪的政治对抗。”夏酌说。

  “所以大牛是资本主义……”

  赵泽宁正要对号入座,却听夏酌说:“我是资本主义。mit有丰厚的全额奖学金,哈佛没给他全奖。他不能因为哈佛有医学院而mit没有医学院就什么都不管不顾。”

  “大牛要学医?”王思恒问。

  “我爸说去米国读医学院简直会脱层皮!特别累不说,重点是贼特么贵!”赵泽宁冷静下来之后替时与分析道,“其实以大牛的数学功底,去学个cs什么的,对他来说小菜一碟,名校出来毕业就有高薪的工作,到时候变身高科技大海归回来多吃香?何必去那边儿的医学院里蹉跎青春、负债累累?”

  “那你负责说服他吧。”夏酌对赵泽宁使用着激将法,“你要能说服得了,我以后收到的‘供品’都归你。”

  “那我试试?”赵泽宁实在没什么把握。

  ……

  当晚,背负着沉重的止战议和任务的赵泽宁给时与打了一通电话。

  “大牛,夏神说你俩在冷战。”

  “噗……”时与正坐在自己屋里查签证流程,听赵泽宁的用词差点喷了一电脑屏幕的水。

  冷战?这不是情侣专属词汇吗?夏酌这是……擅自……侧面……官宣……了吗?时与登时心情极好,都快飘起来了。

  “我不是代表他来劝退你学医的。”赵泽宁开门见山地说,“我是代表他来劝你接受全额奖学金去mit的。毕竟在咱们铁骨铮铮的理工男眼里,mit虽然不是藤校,但是绝对不比哈佛差,可谓有过之而无不及。而且,你想啊,你如果去哈佛,你顶多是扎克伯格的校友,可是你如果去mit,你就是钢铁侠的校友了!钢铁侠诶!tonystark!我的超级英雄偶像!”

  时与沉默了一会儿。

  “大牛,你听我说话呢吗?”

  “行,我听夏酌的,去mit。反正本科都读不了医学院,我现在去哈佛也没用。”时与终于做出了决定。

  赵泽宁咋舌,完全没想到能跟生死兄弟搞冷战的时与竟然这么好说服,并且非常受宠若惊,觉得自己的游说技能也太厉害了,一通电话就能让“神魔大战”……休战?

  然而赵泽宁还没高兴两秒,就听时与犀利地问道:“钢铁侠的梗,是夏酌教你的吧?”

  “啊?大牛你怎么知道的?”赵泽宁觉得自己说的毫无破绽,怎么就被时与听出是夏酌教他的呢?

  “因为ironman的电影是我跟他一起看的,他说他就是心脏坏了的钢铁侠。”

  ……

  冷战在分房睡期间草草结束了。然而夏酌和时与之间真正的战争却还没有开始,并且不是用一句两句话就能轻易化解的。

  时与在三月份就已经接到了十所名校的电子版录取通知,并且有一半是给全额奖学金的,另一半虽然没给全奖,但也都有一些相应的补助。

  到了清明节,剩下的五所学校也给了时与offer。时与这次匆忙被逼上梁山的collegeapplications,竟然是大满贯。南中虽然被迫开除了时与的学籍,但他的“战绩”和“传说”却从未被学校抹去。

  跟时与一起申请的夏酌,其实早就知道自己只是陪同时与申请的伴读,甚至连“伴读”都不是,只是精神支柱,简单直白通俗易懂地说,就是“啦啦队”。

  夏酌在a市是中考状元,在南中这所市重点里成绩也一直名列前茅,这在国内考清北都是完全没有问题的,但是如果出国的话,他就得算是“国际生”。美国大学每年给国际生的名额很有限,因为人家也有人家的本土学生要培养。而“国际生”也不可能单独从一个国家录取,世界上那么多国家的优秀国际生都是同时参与申请的,而每个国家也不止一所高中,所以在同一所高中里,鲜少能有两个优秀的国际生被同一所名校同时录取。

  这就导致夏酌申请的十五所大学之中,只有一所录取了他,也就是他强烈要求跟时与错开的那所同样位于波士顿的保底学校,但是这所学校并没有给他任何奖学金。

  四月份的时候,申请季的结果已经基本尘埃落定,除非奇迹发生,才会有人从waitlist的候选名单里面“起死回生”。

  但夏酌知道,换瓣手术成功两次,外加能跟时与交往一学期的时间,早就已经花光了他此生所有的运气,他根本没有期待过什么奇迹,何况那些拒信拒的很果决,压根没有说他被放在了waitlist里。

  清明时节,夏酌和时与去给时爷爷和时奶奶扫墓。在城里坐上公交车的时候还柳絮纷飞,到达市郊的墓园时,却已经下起了小雨。

  墓园的管理处工作人员很贴心地借了他们两把黑色的伞。踏着绵绵细雨走在整洁的种满花树的墓园里,夏酌才意识到,这里离a市这么近,管理又这么好,肯定价格不菲。

  “时与,我知道你给爷爷奶奶尽孝心无可厚非,但我还是想多嘴问一句……”你又是哪儿来的这么一大笔钱……

  夏酌还没问出口,时与知他所想,直接回答道:“把房子按市场价卖给唐糖之后,你的手术费、医药费和住院费都填上了,但是再买这两块墓地确实不够,我再怎么打工,一时半会儿也赚不了那么多钱。不够的部分,我找何阿姨借的。”

  “你联系上何阿姨了?”

  “是啊,毕竟扮演了十五年‘母子’,找她借点儿钱还不至于被拒绝。更何况她卷走了我爸那么多遗产,当初我爸如果没跟她结婚,那些本来都应该是我的。她那个人,虽然很现实,但是也没有恶毒到齐旻他们家那个境界,而且她知道她的确欠是我们的。”

  在这件事上,夏酌实在不知道能对时与说什么。时与跟他那位后妈何艺姿的感情应该非常复杂。时与小时候不知真相,还跟何艺姿满世界玩的很开心,时与以前也总跟夏酌在扣扣上提起她,母子情分应该很深厚。

  然而时明墨死的突然,何艺姿不想当寡妇,卷走时明墨的遗产又在国外另寻新欢了,并且还不想带个拖油瓶,于是告诉了时与她根本不是他亲妈的残忍真相。难怪时与再也不想提起“何阿姨”也不愿再跟她多说一个字。

  可是为了时爷爷和时奶奶的墓地,那么骄傲的一个人,还是张口向那么卑劣的一个人借钱了。

  夏酌很难想象时与在那场丧父丧母的车祸后究竟是怎么熬过来的。时明墨作为父亲,为儿子奉献了全部的爱,生命结束,父爱也到此为止。而扮演了十五年母亲角色的何艺姿则选择大难临头各自飞,从时与那里收回了所有的母爱。夏酌不确定这两种“爱的截止”究竟哪种更加残酷,唯一能确定的是,它们几乎同时施加在了时与身上。

  时与当时只有十五岁,孤身一人在国外都能挺过来,可见他是多么坚强的一个小孩儿。

  坚强的小孩儿如今十七岁了,应该能承受更多的现实。

  虽然夏酌不想做那个突然从时与身上抽走所有爱的人,虽然他已经尽全力地放缓节奏了,但是时间不等人,有些决定,早晚还是要沟通的。就让他做那个卑劣的人吧,让时与继续做那个令他骄傲的人。

  祭拜过爷爷奶奶,两人慢慢走在一排排墓碑之间,夏酌的声音有些暗哑,打碎了雨声里的寂静:“mit八月底开学,你打算什么时候去?”

  时与笑答:“我都行。如果你想早点儿去,咱们也可以提前一个月到波士顿。我可以在那儿打份黑工,早点儿开始赚美元。或者呢,我最近再多干几份辅导留学申请的私活儿,攒够了钱,咱俩先去美国玩儿一个月再说。”

  雨滴淅淅沥沥地打在两把黑色的伞上。

  夏酌觉得,自己的世界再不会有晴空。

  “我就不去了,时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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