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_联姻吗,我超甜 [参赛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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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舒念当然没有选择性失忆症,也完完全全记得昨天晚上自己都干了点什么。

  只是,那也不妨碍她在这个风和日丽的早晨,玩一招过河拆桥。

  昨天折腾了那么久,她也睡得沉,闹铃响了一会儿,才迷迷糊糊半醒。还没睁眼,就意识到床上多了个东西。

  探索着小爪子好好一感受,原来是个人。还挺热乎的那种。昨晚那些细枝末节的回忆,瞬时咻咻钻进脑袋里。

  舒念一僵,探索世界的小爪子也倏地顿住。大清早的,纪放搂她搂得紧,某个人不太好描述的地方,贴着她腿,就实在显得......过于刺.激。

  她一开始用劲推,倒也没什么太过分的想法,就想着趁纪放还没醒的时候,离他远一点。要是纪放睡得死,她还能先偷摸出门下楼先去学校。她不想做勇士,一点都不想直面这尴尬的彷如事后的清晨。

  只是没想到,纪放睡得一点都不死。甚至比她还清醒。

  眼睛看着纪放脸上吃人的笑,手上力气没松,忽略耳朵尖尖上的热意,舒念有点结巴断续地说:“昨、昨天,谢、谢谢你啊。”

  “......?”纪放用好人眼神和嘴角向上的弧度,问她:你觉得我在乎你这声谢咯?

  舒念眨眨眼,低下了罪恶的小脑袋,试图转移话题,小声嘀咕,“那个,快迟到了。”

  言下之意,快撒手放她走,不要耽误人家学习啊。

  纪放快被这人气笑了。还快迟到了。别说她闹铃才响,就算迟到这一会儿那又怎么了?老师是还能像高中那会儿似的,罚你站走廊呗。

  小姑娘这招卸磨杀驴玩得很溜啊。这特么还是昨天半夜那个,死乞白赖抱着他,哭哭唧唧让他别走的小姑娘?纪放添油加醋自动脑补地想。

  就她会嫌弃?他就不会了?纪放就很气,并且很不服气。

  刚想抬手摁住她的脑袋一顿揉搓,让他知道社会的险恶,爪子都拍上去了,临了却是一个急刹摆尾瞬间漂移。

  “没事,我帮你和老师请假。”纪放一招降龙十八掌直接变成不同门派的化骨绵掌,轻轻拍了拍小姑娘垂着认错但坚决不想改的脑袋,放柔了腔调,轻声问她,“昨晚折腾了那么久,后来睡得好吗?累不累?”

  早就做好了接受社会主义再教育准备,却听到了歧义满满话音的舒念:“............?”

  耳朵里有回音似的绕着纪放那句:昨晚折腾了那么久——那么久——久——

  男人嗓音带着刚醒的微哑,尾音拖得很轻,问得还难得温柔。像是,昨晚那个抱着她轻声哄的,和现在的纪放才是同一个人。

  而那个以前一天到晚嫌弃她,甚至在知道了自己就是“舒念”的时候,死命摁住她脑袋让自己“低头认错”的纪放,和现在这个,只是包装盒一样的流水线产品而已。

  难道,昨晚被雷劈过了?

  舒念迷迷瞪瞪地抬头,试图从纪放脸上找出一丝,他没有被雷劈得灵魂错位的痕迹。结果,男人笑意温和,嘴角弯着恰到好处的弧度。眼尾笑得向下微弯,敛了平日里的恣意张扬,连带着眼角的那颗桃花痣,都仿佛在说:我是个好人。

  但是......这样的纪放,温柔得有一咩咩吓人是怎么回事?

  舒念秉住呼吸不敢乱动,眼睛一瞬不眨地看着他。然后没出息地,被自己没来得及咽下去的口水,呛得打起了冷嗝。嗝得肩膀一抽一抽。

  看着小姑娘从僵硬,到略感震惊,直到产生一丝丝的不解,再到有了想试试撕他面具冲动的,层次感丰富且充分体现内心心理活动的小表情,纪放:“......”

  脸上的笑有一点点维持不住是怎么回事?

  纪放好气又好笑,轻叹似的笑了一声,然后真是下意识地揉了揉她的发心,说:“起来吃点东西吧,这会儿不会迟到的。”

  看着纪放脸上自自然然的表情,舒念一怔。纪放伸过来的棉T袖口那儿,都沾着点极淡的雪松香调。明明是一款清冷的香型,用在纪放身上,却是另外一种感觉。

  纪放见她像是又在走神,好笑得问了一声,“又睡着了?”

  舒念倏地回神,回答了他上一个问题,“嗯,好。”

  然后低着脑袋撑着床沿儿往后一翻,钻出被窝下了床。

  纪放:“?”嗯,好?睡着了利落地爬下床?这怕不是梦游吧。

  纪放服了。慢慢悠悠撑着床垫子坐起来,看着小姑娘蹬蹬蹬进了卫生间,纪放决定不和自己的肺过不去,笑得抖肩,颤得床颠。还好楼下就是他卧室,没人会来误会投诉。

  舒念进了卫生间,就把门给反锁了。

  倒也不是怕纪放真会不请而入,只是这会儿一个人待着,就有一种这么多年来自己的生活和空间,莫名被个原先没有交集的人渗透了的感觉。得隔着点什么才能安心。磨磨蹭蹭刷着牙发着呆,看着镜子里鼓着腮帮子一嘴泡沫的自己,舒念突然想到,就自己昨天那个夸张的样子,纪放,会不会又要问她是为什么。那她到底应该怎么回答?还是和以前一样什么都不说。

  门上两声不重的敲门声,把神游的人重新拉回这间屋子里,“念念,我先下去了,你好了下来吃东西吧。”

  特正常,特生活化的一句话。就像是——他们俩之间从没发生过什么奇奇怪怪的事情,纪放只是个和她住一块儿的朋友,早上醒了,提醒她一声,待会儿记得下来吃早饭。

  跟桑柠似的。

  纪放敲完门说完这句话,就站在门口等着。自己是听见小姑娘在里面窸窸窣窣倒腾牙膏牙刷,他才过来说这一声的。所以完全可以确信,他没有问得不是时候。

  所以为什么不理他?纪放眉眼微挑,有点纳闷。

  纪放安静等着,然后听见了水阀出水的声音,又被关掉,接着是小姑娘说:“好。”

  “嗯。”纪放笑了笑,下去收拾他自己了。

  舒念手里捏着那块刚刚擦嘴的小橘子毛巾,听着纪放出门下楼的声音,有点混沌。

  等她洗漱完换好衣服准备下楼,看见自己房门的时候,她就更混沌了。

  说实话,昨天纪放那一脚的确威力无穷,嘭的一声跟炸雷有一拼。只是那会儿她躲在柜子里,也没太在意。这会儿看着房门上半耷拉着,瞧上去要死不活还勉强牵连半条命的门锁,还有实木门框被余威顺带着翘起来的木质纹理碎屑,舒念眨眨眼,咽了一口。

  那自己今天早上这种得鱼忘筌忘恩负义的行为,没被纪放一jio踹下床,还真是,该庆幸了啊。

  吃完早饭,纪放说他今天去实验室,和舒念一块儿走。

  舒念以为他又要叫人开车,结果,纪放却是进了车库,自己坐上了驾驶座。

  跟着上了副驾驶,乖乖系好安全带的舒念,偏头纳闷道:“你......手好了?”

  “啊,可不是么。”纪放偏头,边发动引擎边看她神情。

  “大概是被你压的?”纪放见她傻不愣登的样子,玩笑道,“那根错位的麻筋,它就自己正回来了?”

  总感觉他言语之间老在提醒她,他们俩昨晚死命“折腾”过的舒念,忍不住小脸一热,“......”

  行叭,这人果然还是那么不正经。车子开出去,舒念收回视线,心想。想完,又下意识地,很轻很轻地弯了弯嘴角。

  车子里放着几首英文老歌,一路上,纪放也会有一搭没一搭地和她说话。舒念一听他说话,就有点绷着,生怕他问到什么她不想开口回答的问题。

  结果,直到进了T大校门口的停车场,纪放也没问她有关昨天的什么事情。舒念下车,莫名松了一口气。

  纪放上实验楼,舒念还得继续往计算机学院的教学楼走,分开前,纪放叫住了她。

  “念念,”纪放垂睫看着她,唇角浅弯,却是郑重道,“有什么想说的,等你想告诉我了,说给我听一听?”

  说完,还挺自然地伸手,替她掖了掖脖子里的毛线围巾。

  12月的江城,早已入冬。昨夜一场冬雨,今早已是晴天。舒念仰起脑袋看他,清晨的阳光削了夏日的力道,浅浅淡淡地照在人身上,照得他脸上的浅笑干净纯粹。

  掖着她围巾的指尖,不经意间掠过她下颌,温温软软的,倒是比今天的太阳照在人身上还暖和一些。

  偶有一两片晨风吹落的银杏叶子,打着旋儿飘飘悠悠落下来,慢放似的,蹭过纪放的肩,又掉落进昨夜铺了满地的金黄里。

  舒念跟着他眼睫眨动的频率,缓缓眨了眨眼,然后没出声,轻轻点了点脑袋。

  两人分开,各自去不同的教学楼。

  舒念低着脑袋走在学校里,帽檐压住视线,只能看见脚下铺了一满层的银杏叶子。

  刚刚有那么两片,似乎沾在了纪放身上。她是不是应该做个好人,帮他拿下来的?

  舒念:“......?”她到底在想什么?

  冬天的冷风一吹,舒念抬手一摸脑袋,好像清醒了不少。

  摸出手机,舒念发现一个很严重的问题。貌似桑柠从昨晚到现在,连个消息都没有发给她。可以说是很不正常了。

  看看时间,舒念直接给她去了个电话,对面秒接。“嘿嘿嘿。”桑柠连她名字都没叫,直接来了个尬笑。

  “......?”舒念似乎明白了点什么。

  再联想到今早看见的,被纪放一jio暴力拆卸的卧室门,脑袋里那点先前有些没理清的思路,就逐渐明朗了。

  桑柠不可能不管她,纪放也不可能真因为他自己怕打雷,就踹了房门进她卧室,更不可能知道就打个雷的事儿,她能这么反常。

  所以桑柠这三声“嘿嘿嘿”,就可以说是很有灵性了。

  桑柠见她不说话,决定不打自招争取坦白从宽,“那什么,我昨晚是给曲鸣打电话了,让纪放去看看你来着。”

  “就你们俩现在住一块儿,我去也不太合适。”桑柠说着又觉得自己很有理,“所以我才叫纪放去的!”

  舒念:“......”

  “嘿嘿,不高兴啦?”见舒念还是不说话,桑柠终于有点心虚了,嘿了两声,试探道。

  舒念好笑,虽说让纪放看见自己狼狈的样子,多多少少觉得有些尴尬,倒也真没到不高兴的地步。只是有些弄不明白,明明之前很反对自己嫁给纪放,还扬言纪放这样的男人就是对她“见色起意”绝对要不得的桑柠,怎么会突然反方向拐了胳膊肘。

  “没有,”舒念笑说,“所以你为什么要告诉他?”

  虽说不生气,总还是想搞明白桑柠到底是怎么想的。

  对面假咳了两声,才说:“我觉得,我就觉得他这人,也还行吧。也没那么一无是处。”

  舒念:“......?”这个评价堪称质的飞跃。

  桑柠想了想,决定有些事儿也没必要瞒着舒念,于是说:“曲鸣说他,有恐水症。”

  舒念一怔。

  “不是被狗咬了啊,没有狂犬病。”桑柠赶紧解释,“就是,之前在游泳馆那事儿吧。他虽然会游泳,但不敢下水......”

  桑柠说到后面,声音逐渐放轻,努力试图隔着手机电流,妄想根据舒念呼吸的节奏,分析出小姑娘听了这事儿,到底是什么想法。

  结果,果然是她妄想了。

  舒念语调挺平地说:“我知道了。快上课了,我挂了啊。”

  为纪放点蜡的桑柠:“......”

  挂了电话,舒念顿在原地站了会儿,也没看时间。然后转身,逆着反方向又走了一小段。

  拐过岔路口,舒念看着实验楼的方向。纪放和她分开的那棵银杏树下面已经没了人,实验楼里零散进出的,也是她不认识的老师和同学。

  舒念抄兜看了会儿,垂睫,转身,重新往计算机学院的方向走。

  纪放站在实验楼门口没动,看着舒念低着脑袋一条道走到底,直到拐过岔路口,都没回头看他一眼。

  轻舒了一口气,掩了心里的那一小点失落,纪放没进身后的实验楼,而是转身出了T大,去停车场开车,去了个和T大反方向的地方。

  车子在半道停了一回。停在沿街的一家花店门口。

  店主见纪放推门进去,客气地迎出来,根据他的年龄和穿着打扮,笑着问:“先生买花送女朋友吗?这是今天刚到的大马士革玫瑰,您看这个怎么样?”

  纪放垂睫看了一眼,笑说:“以后会有机会买的。”

  然后抬睫,敛了笑意,看着店主,“给我一束小雏菊吧。”

  店主一怔,倒也没再问什么,替他包了一束。

  车子再一次停下,这地方比哪里都要安静的样子。尤其是这种冬天的早晨。

  臂弯里的小雏菊缀着晃荡的露水,纪放拾级而上,又无声停住。

  黑色的大理石墓碑,因为年月,褪了压抑。墓碑上照片里的男人还很年轻,眉眼轻弯,温柔清隽。

  照片下面镌刻的敬立,倒是一眼就能让人明了两人之间的关系。要说外甥多似舅,纪放的眉眼,乍一看和照片上的男人,倒有七八分相似。

  “小舅舅,”纪放屈膝矮身,放下手里的小雏菊,看着照片上的男人,用着不确定的词,却是笃定地轻声笑说,“我好像,有喜欢的女孩子了。”

  作者有话要说:纪放:准备好了吗?我要开始(不)做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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