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部分_异行诡闻录:南疆谜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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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部分

  孟先铎满怀深意的看着月饼:“一千年前,首领流落十万大山时,曾经把他的孩子托付给最秘密的亲信抚养,并留下了弯月挂坠。我们这个部族本不姓孟,而是姓月!”

  月饼正欲前冲的身形顿时停住了,不可置信的望着孟先铎。

  “我们月氏一族,承载着千百年来灵族给我们下的欺骗和诅咒!如今,我们终于找到了首领的后裔!这真是天意!我们流着同样的血!在世间,只有这个村的人,才是你的亲人!你的族人!”孟先铎眼中满是狂暴的神色。

  一切全都联系起来了!我完全无法接受这个事实!月饼突然剧烈的颤抖起来,面色忽青忽白:“我怎么能确定你所说的是真的?”

  孟素素从衣领中掏出一个挂坠,捧在手心中向月饼走来。每走一步,她脸上的绿虫就会被抖落几只,随即又被她踩到足下,“噗嗤”化成一团绿色的肉浆。

  孟素素距离月饼越来越近,手中的挂坠奇异地发出蓝色光芒。而月饼胸口,也隐隐有蓝光从衣中透出!

  我看清了那个挂坠,是个不规则的圆形,在一端还有一块小小的凸起,正好能和月饼的挂坠合为一体!形成一个圆形的太阳形状!

  “难道这还不能够说明么?”孟素素婉转莺啼,却又有几只绿虫从嘴里、鼻孔中爬出。

  月饼忙掏出弯月挂坠,幽幽的蓝光映衬着他极度震惊的脸!

  孟先铎从暗室一角的木箱里捧出一个灵牌,上面写着:月氏先祖月浅霜之灵!

  月饼睁圆了眼睛,怔怔的看着两个挂坠,又看着灵牌,面部开始不停地抽搐!

  “想想月氏族人忍受千年的痛苦,再想想先祖留下你这条血脉的意义。想想你的先祖被欺骗的屈辱,族人被惨杀的场面,再想想为了让部族苟活于世,族人所忍受的诅咒!这世间全是欺骗和背叛,包括你认为是最好的朋友!在真正的利益面前,任何人都是你的敌人!只有在这里,只有我们月氏族人,才会心无瑕疵的对待你,把你视为真正的领袖,全心全意的拥护你!毫不在乎的为你牺牲,为你去洒尽月氏最后一滴热血!你的师弟,正是咱们部族上千人摆脱诅咒的希望所在!也只有他,可以让明教的光荣重回中原。到时你可以拥有你所要的一切!权力!金钱!女人!财富!我想,南贤侄,为了你最好的朋友,你做出这个牺牲也是愿意的吧!否则你们谈什么是最好的朋友!”孟先铎神色激动地说道!

  我身体猛的晃动着,头晕的感觉又开始出现,孟先铎的声音在暗室里嗡嗡作响,真的我耳膜疼痛不止。

  月饼脸上隐隐现出奇怪的神色,目光闪烁的看着我。

  我心里一冷。彻骨的寒冷让绝望在心中像野草般疯长。

  对月饼来说,这是一个选择!一个横越千年的选择!

  对我来说,又何尝不是呢?

  两块玉坠的蓝色光芒越来越亮,分别在月饼和孟素素手中不停地颤动,屋子里响起了类似于蜜蜂振翅的“嗡嗡”声。

  孟先铎满脸虔诚的神色,深邃的眼睛中异彩连连,目不转睛的望着月饼。虽然此时他已经噤声不言,但是刚才那番话语的回声似乎仍在暗室中震荡徘徊,似乎在催促月饼做出最后的决定。

  孟素素距离月饼越来越近,直到她捧着玉坠的芊芊玉手几乎要触到月饼捧着玉坠的指尖。两个玉坠的光芒更加明亮,在两人中间形成了一圈蓝汪汪的光圈,把月饼和孟素素笼罩在里面。

  我看到玉坠开始在两人的手中跳跃,慢慢升到空中,相互吸引着靠拢,似乎要挣脱空间的距离,紧紧的合在一起。可是奇怪的是,玉坠之间还有两寸左右的距离时,却又猛的分开,分别落回两人的手中。

  这种奇妙的现象不由让我想到了灵族和明教之间的关系。也许他们曾经并肩作战过,但最后却为了门派之争,为了所谓的异族不容,产生了惨烈的搏杀。月饼是灵族优秀的术士,而他的身份却是灵族不遗余力剿杀的明教首领后代!

  这是多么可笑而又荒谬的事实!

  正如我和月饼之间的关系一样?我们曾经亲密无间的并肩作战,彼此可以为对方牺牲性命,但是现在,我的性命却可以解救月饼族人承载前年的诅咒,完成他的先辈,完成明教跨越千年的梦想。

  我突然觉得我这种牺牲,似乎是值得的。

  在幽幽的蓝光中,月饼英挺瘦肖的脸庞被映衬的像深海一样蓝,只见他长长的叹了口气,深深闭目,双手摆出灵族特有的莲花手法。

  “南瓜!”月饼直视我的双眼!我从他的眼睛中看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坚定!一道灵气从他的手中升起,慢慢延长,终于形成一道锯齿形的灵气之剑!

  我灵台一片清明,心中异常宁静,什么都没有想。无论月饼做什么决定,对我来说都无所谓。因为月饼是我最好的朋友,也是我唯一的朋友。他救过我好几次命,甚至差点牺牲自己,为月饼做什么,我都觉得正常不过。

  “我尊重你的选择。”我轻声回道。说出这番话,我感到更加的轻松,微笑着望向月饼。

  月饼点了点头,那道灵气之剑像毒蛇一样像我探来,直奔我的面门。我感到一股灼热的气息扑面而至,眼睁睁地看着灵气钻入额头的神庭穴!

  我闭上了眼睛,这就是月饼的选择。弹指一刹间,我脑子里似乎有千军万马不停奔腾,无情的践踏着我的脑浆,整个脑壳似乎快要裂开。那道灵气分成无数条,贯入我的每一道血管,不停地来回窜梭,全身血液就像开水般沸腾,血管几乎要被高温爆裂!

  这就是死亡前最后的痛感么?我平静的等待死亡来袭,这也许是我能为月饼做的最后一件事情了。从来都是月饼帮我,这次,我终于能帮他一回。

  尽管这是以生命作代价!

  “你做的选择非常对。”孟先铎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以后部族所有人唯你马首是瞻!”

  这种灼烧感持续了没多久,我的身体开始恢复正常,一种精气充沛的感觉遍布全身,从未有过的舒适感让我觉得诧异不止。

  “你丫这些年一直拖我后腿,这次也是。”月饼手中又升起一道灵气之剑,“在血玉面前咱们的灵气已经恢复,快点御气成剑。我的一半灵气足够你用的!要不然一会杀出去我还要照顾你。”

  我忽然很感动,嘴里却骂道:“操!月饼!你丫能不能不要搞得真么神秘!”

  孟先铎脸色一变,孟素素轻叱一声,快步退回孟先铎身边。这是她身上那些奇怪的虫子已经全部钻出,整个人恢复到娇艳欲滴的美人模样。

  “纵然是千年的诅咒,那也是千年以前,与我现在有什么关系?”月饼长叹道,“我不想背负这么沉重的历史感,也不想背负杀死我世间最好朋友的罪恶感。”

  停顿片刻,月饼朗声道:“我命由我不由天!”

  孟先铎冷哼道:“既然如此,那休怪老夫无情了!素素!”

  只见孟素素微微一笑,周身亮起刺目的蓝光,乌黑的长发无风自飘,像一条条毒蛇似地探起,千百条发丝飞速的钻入孟先铎胸口。

  这突如其来的惊变让我和月饼愣住了。孟先铎不可置信的低头看着胸前的丝丝长发,无数个小小的伤口涌出殷红色的鲜血,沿着发丝滴落,胸口的衣襟立刻被染红。

  孟先铎狂喷一口鲜血,不偏不倚全部喷到孟素素脸上。孟素素脸上血点斑斑,就像长出颗颗粒粒的红色麻点,分外瘆人。

  “我从小就被你当做蛊女饲养,就是为了延续部族的生命,你知道我承受了多大的痛苦么?”孟素素粉颈一杨,长发从孟宪铎胸口抽出,“你能体会到被下蛊之后钻筋裂骨的疼痛么?你能体会我变成干尸后的恐惧么?我每次躺在这口棺材里,生怕自己会永远就是一具只有思想的干尸,再也活不过来。这种恐惧你了解么?”

  孟先铎咳出几口鲜血,痛苦地捂着胸口,缓缓倒在血玉棺材上。

  “他肯定体会不到!他的心里只有部族的仇恨。”从我们身后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那道暗门,从外面打开了,两个人前后走入。

  是新郎和那个中年美妇!

  两人没有理会我们,径自走到孟素素身前,中年美妇轻抚着孟先铎的脸,合上了他死不瞑目的眼睛,柔声道:“我是多么的爱你!你却为了你的名誉和欲望,把我的丈夫活活烧死,又让我做了你这么多年的情妇。你要是死了,我还真有些舍不得。”

  新郎冷冷的看着我们,又对孟素素笑道:“没想到除了孟先铎,还有这么好的祭品!”

  “弟弟,这个祭品虽然好,可是我们没有办法用。”孟素素轻轻拂动着乌缎似的长发,白嫩的手指上沾着发丝里孟先铎的鲜血。孟素素把手指举到眼前看了看,探出粉红色灵舌,把鲜血慢慢舔舐干净,悠悠道:“他们俩的灵气是咱们不能抵抗的。何况这个所谓的部族首领的后代,显然也没有牺牲他朋友拯救部族的打算。”

  “哼!”新郎不服气的瞪着我们俩,我和月饼也毫不示弱的与他对视着。

  “就凭他的月牙挂坠就能确定他是部族首领的后代?”新郎桀骜道,“说不定是部族首领的亲信不敢承担责任把孩子扔了留下了这个挂坠做为传家之宝。或者是被强盗杀……”

  “住口!”中年美妇厉声喝道,“乾火!你可以对孟先铎不尊重,但是我绝对不允许你对部族首领的后代不敬!你记住,他姓月,他佩戴着部族首领才有的月牙挂坠。”

  “而且,我们靠近时,两个挂坠会自动的相互吸引,这与传说中是一样的。”孟素素美眸一转,脸上带着清山浅水般的浅笑。这惊艳的一笑,似乎是一只穿越了千古迷雾的动人精灵,美貌不可方物的唐突闯入我的眼中。

  孟乾火似乎很忌惮中年美妇,被她呵斥后,虽然仍是一脸不忿,却再没说什么,只是眼神依旧怨毒。

  “我叫孟绿绮,是上一代仅存的寻找阴体的蛊女。”中年美妇微笑着说道,“当我们到了二十四岁时,便不再担任寻找阴体的责任,可以在村中自由婚嫁。也许孟先铎对你们说过,我们蛊女需破身才能对阴体下蛊,村中延续千年的世俗,是不会有人看的起我们的,只有肢体最残缺最恶心的族人,才会接受我们这种破身之女。这是我们蛊女从出生起就要承受的不幸命运。”

  “我的丈夫长的很奇怪,他的双腿是黏在一起,被一层薄薄的肉膜裹住,就像一个人的上半身长在海豚的下半身。你们可以想象出我每天面对这样一个人是多么绝望么?”孟绿绮眼神迷离,陷入了深深的回忆中,“但是他对我很好!真的很好!他总说他配不上我,从来不让我做一点点活。每天他都坐着木轮板,很开心的忙农活,然后快乐的回家,就那么咧着嘴傻笑着看着我,有时能高兴的笑出声来。”

  “我说他是傻瓜,他总是说傻人有傻福,能娶到我。直到那个大雨的夜里,我发了高烧,他的木轮板在泥地里没办法用,他就用双手爬到孟先铎家,请孟先铎给我治病。我记得他爬回来时,下身已经血肉模糊。他疼晕前最后一句话是:族长来了,你没有事的。而在地上,有一道夹杂着血肉的血痕。我当时心里真的很痛,但是我依然无法爱上他。因为我爱的人,是孟先铎。”

  “也许每个少女都爱英雄。孟先铎是族长,那种与生俱来的气质是我们村里所有少女仰慕的对象,我也不例外。记得那天,他为我银针渡穴散热时,那种酥酥麻麻的感觉让我心跳不止。也就是那晚,我做了这一生最后悔的事情……”

  说到这里,孟绿绮懊悔的长叹着,一双美目中隐隐闪烁着泪花。

  我眼前浮现出丑陋而混乱的画面:风雨交加的深夜,狂风夹杂着黄豆大的雨点无情的肆虐着世间万灵。屋外,一个海豚人为了自己的妻子,在地上爬出的那道血迹已经被雨水冲刷干净。屋内,下半身已经磨烂了的他痛晕在屋中。而内屋,他最爱的妻子与他最尊重的族长却在喘息中寻找着一次次欲望的高潮。

  这是多么可笑而又可悲的事情!

  月饼冷笑道:“你怎么会后悔?你的后悔就像鞋底为粘在上面的蚂蚁尸体道歉一样虚伪!”

  “你找死!”孟乾火双臂一振,周身亮起了和孟素素同样的蓝光。奇怪的是孟素素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依旧笑嘻嘻的盯着月饼。

  “乾火!不得无礼!”孟绿绮呵斥着,转而又说道,“也许你说的对。起码当时我心里虽然有些愧疚,但是真的没有后悔。先夫醒来后,孟先铎早已经走了,并为他包扎了伤口。他看我身体已经好转,族长又为他疗伤,自然更是感激零涕。而那之后,孟先铎却在没有来过,也许他是顾及族长身份和名誉。我理解他,从来没有埋怨过他。直到过了几个月,我发现我怀孕了!”

  “这事自然非同小可。我当时……”

  “你当时怎么样是你当时的事情,我已经不想再听下去了。”月饼轻松地伸展着肢体,“我只想知道你们会怎么对我们。”

  孟绿绮怔了一下,苦笑道:“既然素素说你们的灵气是我们不能抵抗的,而你又不想牺牲你的朋友留下来,我们自然不会为难部族首领的后裔。毕竟我们的目标是延续部族的生命破除诅咒,何必要在多此一举给自己徒增许多麻烦呢?”

  我顿感奇怪不已,如果把我放走了,谁与血尸阴体换身?眼看时辰已到,这人选又能是谁?

  月饼把目光停留在孟乾火身上。孟乾火冷笑道:“放心,这个人不是我。母亲生了我和姐姐双胞胎,姐姐被孟先铎认为义女,我却被母亲偷偷送到孤儿院长大。这次姐姐找我假扮阴人回来,只不过是一个局,没想到路上碰上你们俩,多出这一番事情。”

  孟素素娇笑道:“弟弟,如果没有他们俩分散了孟先铎注意力,我又怎能趁着他不备把他制住?否则他还真不好对付。没想到路上碰到的两个人,一个是首领后裔,一个是纯阴体之人,这个巧合可真是说出来谁都不信呢。哎!为了这个局,我还失身了一次。”

  “那个阴体之人是孟先铎吧。”月饼面无表情,“你们也知道这块玉石能让人死而复生,所以不担心他在阴体换身前没了魂魄。”

  孟绿绮恶狠狠道:“不错!那晚之后,我就发现孟先铎也是纯阴之体,而且和你这位朋友差不多,是天生的阴体。在这几十年中,我一直有个疑惑,所有的族长都是由老族长在六十岁的时候从外面抱回一个婴儿继任。我一直很奇怪,终于在他睡着时下了一次眠语蛊,让他在梦中说出了一个惊人的秘密!”

  “每任族长,都是从女尸中培养出来的!”

  “鬼婴!”我心头剧震,脱口而出。

  孟素素依旧笑着,对着我做了个鬼脸:“是不是我把虫蛊排出来之后做个鬼脸也好看多啦?鬼婴这个词儿倒还很新鲜呢。不过似乎你也是哦。”

  这次孟素素的鬼脸非常可爱,可是我却没有心思观赏,一团团乱麻般的思路紧紧勒着我的脑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感到我的一生,似乎一直都被一只无形的手操纵着,无论怎么奔跑,也逃不出宿命的选择。

  月饼脸色一变,似乎也吃了一惊,但是很快就恢复了惯有的镇定。

  “二位请走吧!”孟绿绮语气中显得异常坚决。

  孟乾火眼中的怨毒稍减,但仍是一脸不忿的等着我们俩。我这时心乱不止,有种无处发泄的沉闷感,看着他的神色,恨不得用月饼给我的灵气把丫给劈了。

  “当然你要是愿意留下来我肯定很开心啦。”孟素素似乎对月饼很感兴趣,对这月饼俏皮的笑着,“诅咒解除后,我可是一个倾国倾城的健康有正常的美人哦,说不定会当明星哦。而且蛊女所带的这个挂坠和你的挂坠也很配呢。”

  月饼皱着眉道:“你们不觉得这样做太残忍么?”

  “残忍?这一千年来,身为族长的他们,每个人都可以牺牲自己解除诅咒,但是他们却没有这么做过!难道对我们来说不是更残忍!”孟乾火怒吼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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