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竹马丞相(10)_黑化男二的白月光(快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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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竹马丞相(10)

  细削的柳叶片翻转几回,落在窗棂边,淡淡的龙延香蔓延开来。

  御书房内安静至极,唯留指腹上的玉珠缓缓转着。

  “当真是决定了?”

  皇帝粗眉广目,眼帘往下垂,声音缓沉。

  这是属于帝王的威压,没有任何情绪波动,却能让人心头发怵。

  就在摆满奏折的桌前,谢席玉一身鹤纹暗紫省服,腰间挂着一白青玉,躬身拱手,眉尾稍压道:“臣不悔。”

  八方折枝花纹青花烛台横隔于中间,烛火昏暗,皇上的眉间不威自怒。在火尖摇曳的瞬间,一把将手中的玉串掷于地上。

  乍然一声,珠串链崩断,珠子击地,哗啦一片。

  外头守着的冯太监神色一变,连忙跪下,屏息观目。

  谢席玉仿若未闻,身型动都未动,丝毫未扰。

  气氛静得可怕,连外头服饰皇上多年的大太监也不敢多言。自午后,谢席玉和皇上便一直在御书房,两人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他不敢多加揣测。

  噼啪一声,烛火在静谧的空气中突响。

  散落的珠子仍在地上静置,压抑的气息渐渐弥漫开来。

  皇上的脸上已有岁月留下的痕迹,可手上拉弓的茧子和虎口处的刀疤无一不在提醒从前他是马背上打下的江山,曾是也是踩着无数的尸体走上了这个位子。

  他的目光冰冷沉重,几乎要压得人踹不过气来。

  半晌,皇上才缓缓起身,稍稍侧背,大半边脸浸没的黑暗中,踱了几步,像是思量了许久终于妥协道:“陆氏女,不得为正妻。”

  “皇上,臣心意已决,陆氏只能为正妻。”

  男子直起了身子,烛光融于之间,不让分毫。

  模糊间,有一瞬的错觉,二人的眉眼竟有几分相似。

  “陆家盘桓浙闽一带,未永逐京城已是开恩。你为朝廷从一品大臣,却娶陆氏女,便是给了他们机会。”

  皇上背过身,他的背影笼下,像是一个执棋者,冷漠地观着各方变动。

  “江山根基已定,前史百年世家兴衰尚不能动摇社稷,陆氏根枝庞杂,兄弟阋墙,皇上又有何惧?”

  谢席玉的声音似有实质,温和却又将这些细细剖开,露出身为帝王家坚硬外壳的内里,是一颗恐惧多疑的心。

  熏香缭绕,皇袍下,青翠的玉扳指微转。

  “且若无陆家,何来今日之谢席玉。”

  谢席玉兀地提高了声音,连带着桌上那一碗清茶也漾开了微波。

  即便是不见其内的争芒,大太监腰背更往下沉。

  这世间谁敢对皇上如此放肆,除了三皇子那样的疯子也就只有谢尚书敢如此大胆。

  平日看谢尚书待人温和,从不重话,可这次怎会……

  他不敢多想,深蓝色的宦服早已被冷汗浸湿。

  沉静,又是一次沉静,只偶尔闻见枝头鸟雀低啼。

  过了许久,御书房的门才再度打开,大太监不敢抬头看,只是依稀听到一声低低的“罢了”。

  ……

  月上树尖,皎洁明亮。

  陆莞禾抬头看向天空一弯月,心头有些不安。

  她其实不大担心陆晓是否能说服陆家族人,于陆父而言,她不过是一个可以利用的工具,与四皇子的事黄了之后,若能攀上谢席玉,也不为失一件好事。

  除了陆晓,陆莞禾这一脉还有陈姨娘生的庶子陆方池,陆平的希望全数寄于此上,可惜陆家早年答应其后代不入仕途,轻易不踏入京城,唯一的路恐怕就是陆莞禾。

  可今日谢席玉向圣上请旨赐婚,一直未回,连程时都不知发生了何事,她的心里便总是悬着。

  陆家毕竟特殊,她更是曾经与四皇子有些纠葛,恐怕这道请婚的圣旨更难下来。

  可若是要堵住众人悠悠之口,这道圣旨她是必须要的。

  “小姐,夜里凉,披件东西吧。”

  秋儿拿出一件浅青色大氅,披在陆莞禾的肩上,担忧地看着她。

  柔和的月光落在女子的鼻尖,清秀的眉头微蹙,轻轻咬着唇,连带着秋儿也忧心忡忡。自晚膳后,小姐便愁眉不展地看着府门的方向。

  “秋儿,再拿件大氅来吧。”

  她记得谢席玉出门时只着了官服,大概也未料到在皇宫内待这么久吧。

  夜半的风微凉,两旁的街市早已宵禁关门,青石板上只剩下马车轮驶过的声音。

  马车内,谢席玉头微仰,往后靠着,阖上眼,眉轻蹙,案台上的手指轻轻搭着,倒像是在思考着什么。

  垂下的车帘却没法阻挡住冷风,随着马车的步子,车帘时而掀开,风紧跟着便灌了进来。

  阒无一人的街道黑沉,唯有马车前的一抹微光照着前路。

  “主子到了。”

  程时搓着冻得发红的手,跳下马车。

  府门两旁挂着几盏大红灯笼,烛色透过红火的纸面映下,终于有了些鲜活气。

  天色也不早了了,程时估摸着陆姑娘早就入睡了,想着这几日人姑娘对他也挺好的,在谢席玉下马车的时候多提了句嘴:“主子,陆姑娘恐怕已经睡了,西阁依着府门近,大声些会吵着人。”

  谢席玉淡淡瞥了他一眼,低低应了一声。

  她从来都睡得早,如今已是子时一刻,估计早已酣睡。

  暗红的府门缓缓打开,原本应该是黑沉静谧的四周却点上了一盏盏微亮的伞灯。

  点点光亮随着路而延展,直至照到了圆桌上女子的发丝。

  一片漆黑中,唯有那处最为明亮。

  她似乎已经困得不行,伏在桌上,浅青鱼纹的大氅笼着她,雪白的绒毛中只露出一张精致的小脸。

  身边的秋儿手里帮捧着他的大氅,听到动静,抬眼看到公子回来,倾身想叫醒身旁刚不小心睡着的小姐:“小……”

  她才轻声说了一个字,谢席玉修长的手指便抵在唇前,黑眸沉沉,视线只落在了已经睡熟了的姑娘。

  秋儿噤了声,讷讷地将小姐让她准备的狐裘大氅放在一边,默默退下。

  现在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谢席玉放缓了脚步,来到了玉桌边,俯看着她。

  他本就在寻常男子中身量高,一大片阴影遮盖下来,正好笼住了她小小的身子,也将风格挡在外。

  女子睡得很熟,连身旁换了人也没发现。纤长的眼睫安静地落下,娇嫩的脸蛋被风吹得微红。

  她的唇瓣微张,轻轻地呼吸,足像只小猫。

  谢席玉慢慢俯下身,声音都丝毫未出,指腹小心翼翼地触及了她的眼尾,一点一点地摩挲着。

  紧绷僵持的神色似乎被暖光所柔和,细细瞧去,温和柔软的眸光比平日更加清亮。

  ……

  陆莞禾醒来的时候,她正被谢席玉抱着,前去她的屋子。

  她被狐裘大氅裹着,连带着原本要秋儿带来给谢席玉的那一份,都盖在她身上,快把她裹成一个球。

  这个角度,她只能看到谢席玉分明的下颚,以及延伸至衣领处的脖颈。

  她刚才还混沌的脑子突然一个激灵,明明是她等谢席玉回来,现在反倒是她半路睡着了,谢席玉抱着她回去。

  这怎么说得过去?

  她试着挣扎了一下,便感受到谢席玉的步子慢了下来,一道带着轻浅笑意的声音随之而来:“醒了?”

  被识破的窘迫顿时让陆莞禾红了脸,她温吞地再度挣扎了一下,谢席玉也没再阻拦,放下了她。

  陆莞禾自然而然地抱着适才盖在身上的墨绿狐裘大氅,察觉到谢席玉的心情好像不错,好奇地问道:“皇上愿意赐婚?”

  “嗯。”

  谢席玉的表情没有太大的变化,可眼眸里似乎还残余着适才的未能全数褪去的笑意。

  有他这个字,陆莞禾便松下了一大口气,总算是摆脱原书男主了。

  从此,陆莞禾这个身份和四皇子江承再无关系。

  可她心里又莫名有另一层的忐忑,她真的要和谢席玉成亲了?

  原本她以为困难重重,没想到这一切顺利得不像话。

  在她没注意到的时候,谢席玉眸底残余的笑意悉数淡下,他看了陆莞禾一眼,沉了沉道:“圣旨明日就会下。”

  “这么快啊。”

  陆莞禾自顾自地低头呢喃。

  谢席玉眉梢稍压,提醒道:“圣旨下后,便不能……”

  “……那还得加紧置办些东西了,你来看看,这些行不?”

  陆莞禾没有听清谢席玉说的话,只拉过谢席玉的手,打算带他去看看她准备的东西。

  刚一触及,陆莞禾便发现他的手心冷得可怕,忽而想起本该给他的大氅还在自己怀中。

  她抓起狐裘大氅,踮起脚尖,把它一股脑披在谢席玉身上,轻轻蹙眉道:“手都这么冰了,这么晚了还站在外面干吹冷风,快进来。”

  也不知谢席玉是突然傻了还是如何,竟怔在原地未动。

  陆莞禾奇怪地睨了他一眼,半推半送地把他带入屋中,才将自己整理的东西一并拿给他看。

  宣纸上是密密麻麻的小字,皆是陆莞禾让人记下要置办的东西。

  “你看这个需要不?还有这个。”

  陆莞禾指着上头的几个东西,问来问去。

  都是些小事,可她不放心,还是再找谢席玉核对一遍。

  “这个不用……这一个可以让程时去办。”

  出乎意料的,谢席玉竟极为有耐心,一个个回答着。

  两人在烛灯下对着账目,宛若一对成亲已久的夫妻。

  不知过了多久,耳边的声音渐渐弱了下去,谢席玉放下手中的账本,侧目看去,她已是打起了瞌睡,脑袋一点一点的,就差一个枕木,便能当场睡去。

  ……

  程时正想去提醒两人夜深了,却看到主子眼底划过几丝无奈,身子朝陆姑娘的方向微倾,而陆姑娘的脸蛋恰好贴在他的掌心上。

  夜也深,二人的身影在烛光下交缠,温暖柔和。程时识趣地重新掩上门,转过身正要回去休息。

  突然,屋檐处传来一丝细响。

  他顿时警觉地抬起头,却什么也没看到。

  他有些疑惑地挠挠头,喃喃自语道:“许是哪里的猫吧。”

  他盯了一会,却没再有动静,而后转身回到屋中。

  在一切都安静下来后,一道黑影从屋檐上飞快地掠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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