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_联姻吗,我超甜 [参赛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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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看着小姑娘把自己卷成了蚕茧的样子,纪放顿悟了。

  第一回俩人盖一床被子没出事儿,那是人被折腾狠了,没气力卷。后来两回,都是各盖各的,卷了他也没感觉,还觉得挺有意思。

  纪放无奈又好笑。虽说小镇的晚上也不冷吧,可是一整晚不盖被子,主要是一整晚都不能和小姑娘盖同一床被子,纪放就挺无奈的。

  等了好一会儿,见舒念终于没再动过,纪放才放轻手脚,慢慢把自己挪了过去。

  然后抬手,小心翼翼隔着被子,从身后把人轻轻揽住。

  鼻息间都是小姑娘头发上浅淡的果香,纪放下意识轻蹭,窝到人后颈窝里,无声笑了笑。

  这就不怪他了嗷,谁叫小姑娘卷了所有的被子?他是怕冷,才抱着人家睡的。

  舒念第二天早上一醒,就觉得事情有点不妙。

  “醒了?”身后的纪放,嗓音带着刚醒的微哑,懒声问她。

  已经知道自己到了干了什么好事的舒念,没敢转身,“……嗯。”

  “那起吧。”听出了她话音里的心虚,纪放心里好笑,手上不仅没松,还故意多了两分力道揽了揽,“不是我故意要抱着你睡,实在是晚上太冷了。”

  边说,还边隔着她的头发,在她后颈窝里蹭了蹭。语气听上去,还掺了两分可怜兮兮。

  深感罪孽深重的舒念:“……”

  “今天问节目组,”舒念说,“再要一条被子吧。”

  “不行。”纪放接得很快,语速倒很正常,语气特别笃定,还是那种气定神闲没让人觉出着急来的状态,“你想让节目组和观众,觉得我们吵架了吗?哪有人夫妻俩,盖两条被子的。”

  舒念:“……?”

  “放心吧,”纪放拍拍她,懒声道,“我有办法。”

  大少爷都这么说了,她也不好再反驳,也没惦记着问他是什么办法,于是说:“哦,那快起来,去吃早饭吧。”

  纪放一愣,接着轻笑出声。他昨晚半真半假,为了让小姑娘别绷得太紧赶紧睡觉的一句话,没想到她记了一宿。

  “好。”纪放好笑地应她。

  等他们洗漱完换好衣服,重新开了卧室里的摄像头,这一天的拍摄,才算是正式开始。

  纪放还是第一回看见小姑娘是怎么对着脸拍拍打打的,之前早上一起床,俩人就跟约了个那什么似的各自回房了。

  梳妆台上的瓶瓶罐罐,仿佛都有它们的流程和不同使命。纪放大体是懂的,什么眼霜精华乳液飞升水。

  毕竟亲妈周枳意,是个从小精致到大的大小姐,后来更是沉迷于价格不输她那一整季高定的私人定制面霜。一家三口吃饭的时候,他也被强.制科普过。

  舒念抹完防晒隔离,就没再继续拍。这节目后期的滤镜加的还挺小清新,就算不化妆,看着人皮肤也不错。

  “你涂的什么?”纪放见她拧开一管子又像口红又像润唇膏的玩意儿,明明膏体是带颜色的,抹上嘴唇,又看不出来什么,就很好奇。

  “变色唇膏。”舒念下意识地老实回。

  “……?”啥玩意儿?纪放本来靠着卧室的小沙发等她,这下干脆起身走了过去,站到舒念身边,俯身凑过去,看着她似乎没什么变化,就是瞧着像覆了层透明糖渍的嘴唇,好奇宝宝上身,“你现在已经变色了吗?”

  “?”虽然纪放这话听着有些奇怪,但舒念怀揣着昨晚让人大少爷冻了一夜的愧疚感,还是耐心和他解释,“我还没变色,没那么快。”

  “哦,”纪放是真挺好奇的,“那等会儿,不急,等你变色了我们再走。”

  舒念:“……”

  无奈地抿了抿唇,舒念看了眼镜子里的自己,等了会儿,缓缓偏头,看向纪放,小声道:“我变好了。”

  纪放垂睫。要说有多大变化,其实也没有。就是小姑娘原先偏浅的唇色,多了点橘调而已。就像她平时吃完橘子味棒棒糖,糖渍沾在唇上的样子,亮晶晶的。

  下意识咽了一口,纪放抬手屈指,搭上她的下颌稍抬,脸也跟着贴了过去,离得舒念更近了一步。

  “……?”舒念先是一愣,接着身子一僵。这、这是要开卷考试了吗?果然等她变了色就走什么的,都是假的……

  带着点微粝的拇指指腹在她唇角边轻蹭,纪放的视线对上她瞳仁,又垂睫落到她唇上。舒念忍不住抿唇咽了一口,时刻做好交卷的准备。

  结果,就听见纪放,轻声笑出气音似的说:“跑出来了。”

  “……?”舒念愣住,缓缓打出一个问号。

  纪放说完,就稍稍错开脸,垂睫认真盯着她的唇角,指腹轻蹭,出口的话音听着还挺温柔,“你没画好。”

  就也不知道为什么,听在舒念耳朵里,品出了一点“都怪你哦”的意思。

  舒念:“……”

  仿佛经历了老师毫无预警捧着卷子进教室,她以为要突击检测,着急慌忙坐好准备考试,以此来证明自己平时的练习没有偷懒。结果,老师说,这卷子是隔壁班的。

  心路历程堪称跌宕。

  并且敢疑不敢问地觉得,纪放这人,是故意的……

  等她收拾完,纪放终于没再闹她。如约按照昨晚临睡前说的,带着变好色的小姑娘出门吃早饭。

  小镇虽说原始风貌保存得不错,小超市菜场药店这些民生必备,倒是一样不缺。

  尤其是那条临着镇里小学的小街,门口支着桌椅的老铺子,笼着清晨的薄雾,店主人掀开盖子,从木桶里舀出一勺冒着热气的豆花,盛进小碗里,撒上佐料,麻利地掰了麻花,最后再浇上一点滚烫的豆汁。溅出的油香气飘满整条街。

  两个脑壳凑在一块儿讨论最新款游戏的小学生,眼神还时不时地朝老板那儿瞟,看见做好,要紧自个儿过去端。

  舒念看着人小学生碗里的麻花豆腐脑,没出息地,咽了咽口水。

  纪放看着她的小表情笑,知道她挺喜欢各种小吃,抬手揉揉她脑袋,“就在这儿吃好不好?”

  舒念点头,纪放拉着她走过去坐。店里的早饭几十年就两种,麻花豆腐脑,芝麻酥饼。纪放一早和江源打听过了。

  安顿好乖坐等吃的小姑娘,纪放才过去买。

  老板知道镇里有几家房子翻新过,租借给了江城来的某个电视台,又见纪放和舒念瞧着眼生,身后还跟着跟拍的工作人员,于是热情又友好地笑问:“小伙子,你们是大学生,来社会实践的?”

  这些年上完学回镇上当村官的大学生,还不少呢。

  纪放一听,倒是有些好笑。为什么大家都觉得他们俩,是来“实践改造”的呢。

  “啊,”纪放笑着点了点头,“也算吧。”

  店里生意挺好,老板心有余力不足地和他聊了两句,就又忙上了。

  舒念看着纪放在那儿等着豆花,又看着老板从那种自制的铁皮大烤炉里,拿出几个烤好的酥饼。

  挺想过去帮着纪放一块儿拿的,只是大少爷说了,你坐着别动,人家生意好,待会儿位置给人占了。你就当你是一本书,作用就是在图书馆里占个座儿。

  舒念挠了挠头,看着旁边那桌听见学校打了预备铃,飞速扒完碗里的麻花豆腐脑,拎起书包就往学校冲的俩小学生,并不觉得这个点了,还很需要占座。

  老板贴心地给了纪放一个托盘,豆花酥饼上桌,舒念又抿唇咽了咽。

  纪放看着她已经粘到豆花碗里的眼睛,笑得不行。端过去,好笑地揉了揉她脑袋,“快吃吧。”

  泡了会儿豆腐脑的麻花,绵脆绵脆的,面上还浮着层紫菜小葱香菜碎。大概是纪放知道她能吃一点辣,碗沿儿边上,还飘了几点红油星子。舒念两手捧起来,呼了一口。心满意足。

  热乎乎的半碗下去,舒念收回昨天刚到这儿时的抱怨。这种又吃又喝的节目,钱也太好赚了。她有罪。

  馋了人家小学生碗里半天的豆花吃了半碗,舒念才开始惦记小竹篮子里的芝麻酥饼。

  酥饼是真的酥,酥到她觉得自己像个小学生,吃个饼还能边咬边掉。只好特不好意思地,凑着豆花的碗,慢慢啃。

  纪放拎着勺子,虚撑着鼻尖挡住唇角,笑得不行。

  两手捧着饼凑着碗,还不忘转头看看笑话自己的纪放,舒念:“……”

  看着小姑娘对自己的一脸谴责,纪放非但没收敛,反而连手里的勺子都放下了,笑得堪称明目张胆。笑就算了,还动手。“……?”舒念看着他伸过来的手,侧身稍稍一躲,还下意识地把手里的酥饼往边上挪了半寸,坚定道,“我吃得完的。”

  “……?”纪放一愣,接着看了看空了的小竹篮,明白了。

  合着小姑娘是以为,他连她半个酥饼都不放过,还要和她抢?

  这也太护食了吧!

  “别动,”纪放笑死,“这回是真跑出来了。”

  边说,边替她把嘴角沾着的芝麻粒碎饼屑子一块儿蹭了下去。

  舒念:“……?”等一下,所以刚刚在卧室里的“跑出来”,是假的咯?

  吃完早饭,俩人沿着小街,手牵着手慢慢悠悠地晃荡消食。

  “刚刚店主和你,在聊什么?”舒念见他不说话,以为他是因为自己没把最后那半个饼让给他,不得劲。于是没话找话,随口找他闲扯。

  纪放闻言,愣了愣。愣完了,心里又止不住地翻腾起美滋滋的小泡泡。

  虽说小姑娘问这话,也没有什么特殊意义,只是在他眼里,就是会主动好奇他内心想法的象征了!

  于是牵着她顿住,稍稍俯身到她耳侧,神神秘秘地说:“老板说——”

  舒念听他拖腔带调的气音,就很无奈,偏头看他。

  纪放看着她一脸“你为什么老喜欢说话说半截儿”的无奈脸,唇角笑意微抿,垂睫看着她的眼睛,认真道:“他说,我女朋友很好看。”

  说完,就顿住不说话了。

  舒念:“……”不是,等等,你还开着麦呢……

  “还问我,”纪放又说,“哪里找的。”

  舒念:“?”

  “我就告诉他,这不是我女朋友。”纪放一脸坦然,甚至还有点点神气,“这是我老婆,我们已经结婚了。”

  舒念微眯着眼睫,抿住唇角看着他,“……”那你俩这语速还挺快。就这么瞧着只说了两句话的功夫,居然聊了这么多内容。

  纪放抖着肩膀无声笑,直起身子不再逗她。

  偏过脑袋,低头看地面,抬手挠了挠,给脸颊降降温。舒念决定,这一路都闭嘴。

  结果还没走两步,手就被纪放捏了捏,然后又听纪放说:“念念,你小伙伴又来找你了。”

  “?”舒念循着他的声音看过去。

  “……”行吧。是昨天傍晚的富贵小朋友。正歪着脑袋瞅她。

  瞧着也像是,吃完早饭出来遛弯儿的。

  江源和陈祎是叫他们俩随时上门吃的,舒念和纪放也不好意思真跟吃食堂似的。虽然也不知道自己能干点什么,但是晚上还没到饭点,就提前出门,装模作样地准备上门帮忙去了。

  搬个椅子挪个桌子这种体力活,他们还是可以的……

  倒是吃饭前,又来了客人。蔣蔓和许嘉和。

  当初公司宣发营销部挑了好几对备选嘉宾让纪放选,这一对的确是他定的。

  原因无他,要论咖位,也还行,不是糊到上个热搜都有人问“这俩到底是谁”的那种。要论作品,也有一两部拿得出手的。

  不过说到底,还是因为这两位口碑不错,听说没怎么红之前就在一块儿了,从没绯闻。

  先前他参加过几回和公司业务有关的活动,晚宴上有女星找他敬个酒,当晚他都能上一回热搜。还是#xxx疑似纪家少爷新女友#这种匪夷所思的热搜。就很佛。

  他又是懒得管的人。反正正好给他营造一下“放荡不羁”的人设,想拿他艹下热度,那就艹呗。

  但是现在,不行。小姑娘要是吃起醋来,那肯定是很难哄的!

  江源和陈祎也挺意外的。节目组给每个家里配了让他们互相联系的电话,他们倒是并没有接到这一对要来的电话。

  不过人都来了,还带着礼物和吃的,肯定是先把人让进来再说。

  于是四人晚餐,就成了六人晚宴。

  蔣蔓不算是那种明艳型的长相,演了几部剧,饰演的都是知性美人,人瞧着也有些淡,挺有分寸感的样子,话也不多。许嘉和出道以来,演的不是温润如玉贵公子,就是痴情苦逼男二。平时的言谈,仿佛也是照着剧里的样子长的。

  两人凑一对,就给了舒念一种“相敬如宾”的感觉。

  几个人打了招呼,帮忙江源做了点收尾工作,简称端菜,这顿饭就开始了。

  有了蔣蔓和许嘉和在,几个人的话题,也从昨天的《变形记》,转换成了《论演员的自我修养》,《论一名钢铁般的运动员是如何炼成的》。并且不可避免地多了一丁点儿商业互吹的意味。

  反正这玩意儿,还得靠后期剪辑。大家倒也无所谓。席间陈祎起身去了趟厨房,再出来的时候,手里提了个小坛子。

  江源一愣,仰起脸,小声问陈祎,“怎么了?膝盖又疼了?”

  “还好,”陈祎笑,“大概是这两天要下雨了,有一点儿。”

  陈祎退了役养成的小习惯,觉得身上不舒服,就爱喝点小酒。厨房里几小坛子米酒,是江源收拾行李的时候放在行李箱里的。

  江源起身,帮她开。毕竟是“江教练”特酿,那木塞子,还挺紧的,他晓得。

  陈祎看他紧张的样子笑,“真没事儿。”

  “嗳行行行,”江源边倒边说,“你坐着吧,就不会使唤我去拿一下么。”

  这边一对极其自然地秀着老夫老妻的恩爱,餐桌上的另外两对自然瞧得嘿嘿嘿。

  陈祎还有点不好意思,笑着问两个小姑娘:“小蒋小舒,你们俩要喝点吗?老江自己做的,就是有点甜。”

  “谢谢陈老师,我不喝酒。”蔣蔓淡声笑着推辞。

  “嗯,”舒念小声应了,又没出息地咽了一口,看着江源往陈祎碗里倒的米酒,点点脑袋,“谢谢阿姨。”

  陈祎看着她一脸“真的可以吗,那就来点吧”的样子,笑得不行,拍拍江源的手,“给小舒倒点。”

  舒念赶紧捧着杯子去接。

  纪放屈指虚握着拳,指节抵着额头,偏头看着舒念无声笑。这小姑娘怎么老像是,自己在家不给她饭吃的样子呢。

  “你会喝啊?”纪放见她捧回来咪了一口,凑过去,低声和她说着悄悄话。

  家里的酒柜,可从没见舒念开口对他说过一回,自己要喝酒的。

  舒念抿了一口,是挺甜的,跟吃酒酿似的,于是自信道:“会。”

  纪放看她喝奶茶似的灌得挺猛,抬手轻压了压她的杯子,笑说:“你慢点儿,这酒后劲挺大的,你别看它甜。”

  舒念回味了一下,有点不以为然,不过还是点头,“哦。”

  结果,各自吃完饭牵着舒念回家的路上,纪放就觉得不太对劲。

  小姑娘平时话就不多,也挺安静的,可这会儿的安静,和平时又有那么点不一样。

  说不上来,有种挺矛盾的——亢奋的安静。

  纪放也被自己这种诡异的形容搞得有些好笑。于是玩笑似的和她说:“叫你喝慢点,醉了吧。”

  “嗯。”舒念点头。

  纪放:“?”嗯?

  “不是,你到底是醉了还是没醉?”纪放快被她乐死。是听说过没醉装醉的,可小姑娘这性子,倒是没必要吧?

  “醉了。”舒念点头,笃定道。语气里还带着点“你怎么就不信呢”的七个不服八个不忿。纪放笑死,又一转念,回头示意跟拍的工作人员别跟了,又替两个人关了身上的麦。

  然后拉着她停住,俯身到她跟前,错着脸去看她垂着脑袋下的表情,好笑地问:“真醉啦?”

  “嗯。”舒念乖乖地跟着他停住,并且任由他折腾,有问必答。

  纪放这回,是真信了。并且觉得——这人醉起来,都这么与众不同呢?这也太好玩儿了吧?

  清了清嗓子,纪放忍不住就想试试,她到底能乖到什么程度,于是问:“为什么《横刀》的墨齐,和我那么像?”

  舒念垂着脑袋,老实道:“照着你画的。”

  纪放美得不行,压低了音量,拖着尾音小声问:“为什么?”

  “好看。”舒念言简意赅。

  纪放内心自动播放恋爱BGM。可又觉得,光问他自己,参照样本有点少,显示不出正确率来。

  于是又问:“那江教练呢?”

  舒念想了想,说:“年轻时候的照片,还不错。”现在发福了呀。

  纪放笑,还挺实事求是的。

  本来到这儿打住,绝对就是皆大欢喜。纪放偏偏不,他得凸显出自己在小姑娘心里的独一无二来啊。

  于是又问:“那……许嘉和呢?”

  “嗯,”舒·不知危机老实人·念,“也挺好看的。”

  纪放:“……???”

  “不是,”纪放不乐意了,“你是真醉了还是故意气我?他也挺好看的??”

  “真醉了,”舒念又不服了,“是也挺好看的。”虽然没你好看。

  “你再敢说人家好看,”纪放就很气,“我、我能给你奶粉扬了你信不信!”

  “……”舒念终于抬眼看着他,眼神茫然,却还挺不服气,抿了抿唇,小声嘀咕道,“不是你问我的嘛,我就是说个实话而已。”

  纪放:“???”你还没完了你?!

  起身抬手,就是给她发顶一阵乱揉,也没心思再问问她,到底是他更好看,还是许嘉和更好看了,就怕听到让自己更气的回答!

  于是炸毛,“赶紧回家!”

  舒念:“……”好凶呀。

  回家关了所有摄像头,纪放一身低气压地拉着人上楼回房。

  看着她又像清醒又迷糊的状态,好气又好笑。

  “我去洗澡了。”舒念拿好衣服,主动报备。

  “去吧去吧。”纪放气笑了,故意嫌弃道。

  “……哦。”舒念说。

  等她洗完澡出来,纪放确信她这酒,一定是还没醒。因为自己要替她吹头发,她居然特别顺从又乖巧,半个拒绝的字都没说。就那么老老实实地坐着。

  吹完拉着她站起来,让她去床上,小姑娘就点点头,往床边一坐。两手撑着床沿儿,脑袋微垂,一副思考人生状。

  纪放好笑地走过去,撑着膝盖,俯身看她,戏谑道:“那么乖呢?”

  舒念听见声音,稍稍抬眼看他。她这会儿的思维进度条,被洗澡的热水一泡,其实已经又比路上慢了不少。所以纪放问她的时候,还挺懵。

  见她迷迷瞪瞪的不说话,纪放忍不住咽了一口,视线在她迷茫略空的瞳仁和微翕的嘴唇上游移,气音似的小声问她,“不说话,那我……亲你啦?”

  也不知道哪个字触到了她的机关,原本有问必答有求必应的小姑娘,突然特铿锵地说了句“不可以!”,然后抬手,一把捂住自己的嘴。“…………?”纪放真的有点懵了。这特么到底是装的还是真的?

  “为什么?”实在不死心,又有点小难受,纪放提了点音量,问她。

  舒念捂着嘴,抬着眼睫缓缓眨了几下,才松手。然后极其认真地,看着他的眼睛,轻声对他说:“喜欢的人,才能亲。”

  纪放一怔,心跳都跟着顿了一拍,跳动的频率再续上前奏的时候,就乱了节奏。

  下颌线紧了紧,纪放顿了好几秒,才试探着,小心问她,“那你……喜欢我吗?”

  等待答案的间隙,只听得清卧室里落地灯的电流声。看着只盯着他,却一字不说的舒念,呼吸都压得纪放有点闷。

  实在煎熬,纪放刚想说“好了喝醉了就不要说胡话赶紧睡吧”,就看见小姑娘还挺苦恼似的,鼓了鼓腮帮子,然后才垂睫,自言自语似的说:“我也不知道。”

  纪放愣了愣,接着垂睫,轻笑了一声。也不知道是释然,还是有那么一点失落。

  稍稍倾身,额头抵到她肩侧一磕。纪放也像是说给自己听似的,轻声道:“不知道就好。”

  轻叹一样极轻地吁了一口气。不知道,就不是不喜欢。纪放心想。

  磕着小姑娘的肩窝缓了会儿情绪,纪放起身,什么也没再问,把人抱着塞进被窝,替她拧了小灯,自己去洗澡。

  再进被窝的时候,纪放直接靠过去,极其自然地把人揽进怀里,抱住。

  舒念:“……”

  不是没感觉到小姑娘明显一僵,只是纪放理直气壮地懒声说:“你还想让我冻一晚上呢?”

  舒念无言以对,无法反驳。于是乖乖不动。

  结果,今天过了好久,纪放都没有听见她睡着。心里叹气,纪放想,难道是就他现在这样的进度,都太快了?

  刚想说,要不你好好睡,我退开些吧,就听见小姑娘极其小声地问了一句,“纪放,你睡着了吗?”

  纪放一怔,说:“没。”

  “我……”舒念卡顿了半天,努力道,“我有句话,刚刚就想对你说了。”

  没有月光的屋子里,纪放只听得清自己的心跳声。努力压了压情绪,像是只能发个单音节,纪放说:“嗯。”

  所以刚刚那个问题,小姑娘是,又有新的答案要告诉他了吗?

  纪放好紧张。

  “你……”舒念试着把脑袋,往前挪了半寸,边挪,还边说,“你压我头发了。压了好久了。”

  纪放:“………………?”

  作者有话要说:纪放:给你个机会,组织一下语言,再说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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